金銮殿上寂静无声,须臾间,老皇帝忽然拍案,“瑞王萧阙听旨,朕命你为监军,随镇国公出征!”
目光如炬,在下方巡视一圈,“军中大小事务,皆可过问。”
萧阙单膝跪地,朗声道,“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所托!”
太子垂眸跪在地上,偏过头看向萧渊,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萧渊面色阴沉至极,身躯微微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他眼神冷冽,狠狠地扭过头去,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退朝————!!”
总领太监高声唱报声响起。
礼槿澜扶着老爷子快步出宫门,她心中隐隐不安,眼皮直跳。
出了宫门见到门口的国公府马车,喉间一阵紧绷,缓了缓气息,“接到二哥了吗?”
她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的瞬间,她的心重重跌落,猩红的血液将马车染红。
她惊觉身后脚步声靠近,立即放下帘子,对着身后的祖父道,“祖父,你想办法先回府!孙儿定能救二哥!”
说着,快速上马车,吩咐槐云驾马车。“去德盛堂,快!”
马车内,二哥浑身的汩汩冒着血水,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礼槿澜跌跌撞撞的跪在二哥身边,颤抖着按住伤口,“为何没有止血。”
裘宁安靠在角落垂下头,满手沾满鲜血,粗重的喘息声显示他已经力竭,连说话都已经没有声音。
礼槿澜快速的将伤口包扎,但伤口过深,并且全身没有一处完好,一看也是下了死手。
她极力的将伤口包扎紧实,待全身缠绕上,用力按住一处肩头处的纱布。她摸着二哥逐渐冰冷的身体,深知以如今的条件,止血远远不够了,二哥已经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她的那个输血装置根本还未实验过。
并且无法验证她与兄长的血型,其他哥哥也不在京都,此时她咬着牙,暗暗做下决定。
“去取我研制的银管,煮沸后,用烈酒浸泡上,在准备温热的盐水。”
槐云突然停下马车,“公子到了!”他说着掀开帘子,上前背起二公子,向着德盛堂疾驰。
礼槿澜下马车,走进德盛堂后院,对着一旁的大夫吩咐,“三名医术最好之人,换上干净的衣裳,酒精涂抹裸露在外的皮肤,进来随侍。”
“无关紧要之人出去。”
“备好器具消毒。”她一边吩咐,一边用酒精洗手消毒,将二哥伤口处的绷带先拆开,消毒后再缝合,她指尖跳跃翻飞,沉浸在每一针每一线,直到二十七处伤口全部缝合,
“再次消毒,止血药涂抹,用上青霉素。”
她在山中用橘子培养过一段时日的青霉菌,摸索了十年也仅仅是小成,效果极差不太稳定,所以并未大肆推广,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备好温盐水,速去。”
失血过多温盐水可短暂急救,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此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来不及多思考。
“将消毒的银管拿上来,还有橡胶袋。”
她将温盐水装进消毒的橡胶带中,链接银管,用带刺的银针刺入二哥的经脉中,一套简易的输血装置完成,挂在床头盯着呼吸微弱的二哥。
“二哥,你答应过等我的!你答应过要坚持的………”
一声声呼喊似乎沉入大海。
良久。
盐水送入体内,她快速的扯下橡胶带上的银管,看着没有针尖的银管,眼眸眯了眯,对准自己的大动脉扎进去,此刻只祈祷自己是万能血。
渐渐地,礼进澜觉得头晕目眩,强撑着保持清醒。
“多备一点温盐水。”
当槐云换了一身衣衫,按照公子所示消毒后,端着温盐水再次进来,见到满脸煞白的礼槿澜,目光落在公子手上与二公子连接的银管上,一阵惊恐。
快步上前,却只听公子低声的呢喃。
“二哥,你别死…你醒醒……”
礼槿澜的声音渐渐地带着哭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礼槿玉脸上终于有一丝血色,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有了起伏。
槐云见到她摇摇欲坠渐渐失去意识,似瞬间凋零的霜花,闪身上前接住,“公子——四公子!!”
“扯掉银…管…给二哥多喂盐水……”
说完,眼中只剩下细密的黑点不断扩大,失去意识陷入黑暗。
槐云落在两人手臂链接的银管,强忍着恐惧,轻轻的扯开插在公子手臂上的银管,急忙用纱布按压住伤口。
他冲着惊慌失措的三人大吼。
“同样的方法,给二公子扯开银管,按住伤口!”
他抱着公子放在偏殿软榻上,死死的按着伤口,发现公子身体逐渐冰冷,扯过锦被紧紧的裹上。
垂下头望着她越发微弱的气息,渐渐苍白的脸颊,唇色褪成青灰,连指尖都泛着青白,唯有按压住的伤口透着嫣红。
“公子……”
他喉间哽咽,颤抖着手抚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泪水忽然砸在礼槿澜苍白的额心,溅起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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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云将她死死的搂进怀中,将锦褥裹得严严实实,抵在那冰冷的额心上,“公子快醒醒,你要告诉属下如何救你,也似你给二公子那般渡血吗?快醒醒……”
想到公子说盐水,二公子也是失血过多,多喂盐水……
他起身快速去端起一碗温盐水,学着公子喂给二公子那般,轻轻的捏着她下颌,将水一点一滴的送入唇中………
一碗不够,那就两碗…惊觉温水冷了,红着眼嘶吼。
“去兑盐水,快!也像我这般给二公子喂盐水,若你们再慢些,我杀了你们!”
……
墨色悄然席卷,冷月如霜浸透窗棂。
槐云命人给两间房中放了两盆碳火,关上侧卧的房门,颤抖着褪去中衣,精壮结实的胸膛在月光下泛着莹润光泽,身上狰狞的伤痕遍布,那是一次次拼命完成任务留下的印记。
他小心翼翼的将浑身冰冷的公子拥入怀中,让她冰冷的脸颊贴着自己胸膛,冰冷的肌肤相触刹那,他还是没抑制住心痛。
“公子,你快醒醒!”
嗓音带着沙哑,带着化不开的悲痛。
夜风席卷着枯叶扑打在窗纸上,烛火在寒风中摇曳不定。
两人的身影投在暗黄的墙壁上,时明时暗。
槐云垂眸凝望着她苍白的面容,那明媚妖冶的眉眼,此刻一动不动,他将脸埋入她发丝间,泪水无声滑落。
“公子快醒醒,若是还不醒,那属下便将自己的血渡给你………”
“只要你能醒来……”
寂静的深夜,只剩下屋外寒风呼啸声。
良久。
礼槿澜睫毛轻颤,恍若蝶翼振翅,睁眼后,入目是槐云放大的眉眼,墨色的瞳仁深处流转着化不开的忧郁,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几分不似尘世的凄美。
稀碎的发丝垂落,为那张绝美的脸庞添了几分朦胧的哀怨。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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