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拿钱给陆成才。”薄悬说,“我没钱。”
“你……”陆诗云哽了哽,但是也没有特别意外,又气又笑声音哆嗦着说,“好,好,都别管了,让他去死好了,反正这么一个烂爹不值得谁挂念,他死了大家都解脱了。”
薄悬不自觉舔了下舌尖,微小的伤口传递出的疼痛仿佛带动着整个脑袋跟着疼起来。
他闭了闭眼,偏过头对陆诗云说:“晚点我给你转笔钱过去——没有五十万那么多,你自己拿着给陈叔和嘉柔周转做家用,别理陆成才了,也别接他电话,这边有事我出面跟他谈。”
陆诗云讪讪地说:“这样也行,你们都在a市见面也方便,那你……元旦放假回来吗?”
薄悬说:“看情况,还不知道。”
陆诗云没话说了。
挂断前,她又想起来件事,嘱咐薄悬:“你爸以前表叔家的孩子,借住过咱家叫陆昊的那个你还记得不,最近好像放出来了,唉,当年一点小事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你自己当心点吧,人指不定还记恨着你把他弄进去的事,回头还要找你的茬。”
第29章
路过人文院的宿舍门口蒋寄野没停车, 径直出校门跟着晚高峰开一路开回了自己家。
二老还在国外打转游玩——连养的小约克夏也带去了,家里除了看家的保姆和佣人,楼上楼下空落落地没个人气。
蒋寄野回来前还觉得发困, 到家反而没了睡意, 转了两圈, 想逗狗找不着对象,最后跑去健身房把大灯开起来, 所有器材撸过一遍, 一身大汗地结束, 累得指头差点抬不起来,洗澡的时候没留神脚指头磕旁边浴缸上, 疼得蒋寄野原地跳起来连连暗骂自己有病。
不过这么一折腾还真有点效果, 往卧室床上一倒,没两分钟就眼皮子打架失去知觉了。
隔天, 八点还有早课。
被闹钟叫醒的蒋寄野有那么几秒钟没动弹——不是不想起,他好像起不来了。
突然的、过量的运动,让他从头到脚每一块的肌肉都像被拆开拿醋泡了一夜再沾着醋汁组装回身体上。
酸、涨、疼。
一个简单的按掉闹钟的动作都让蒋寄野龇牙咧嘴戴上痛苦面具。
蒋寄野保持着中风一样的动作扶着楼梯下楼吃早饭, 期间把自己骂了七八遍,在车库硬是咬着牙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把酸疼的筋拉开才出了门。
蒋寄野像头老牛拖车一样慢吞吞赶往学校。
等红绿灯的间隙,邢岳麓像一只等着吃瓜的猹捧着碗找上了门,
这家伙因为地理时差, 吃瓜都比别人慢一步——主要原因还是那天挨了蒋寄野的骂后越想越气,把手机里和薛明泽的共同群聊都退了, 以至于错失国内第一手消息。
邢岳麓的嚷嚷声透过外放音响充斥车内空间:“你请了一堆小明星给对象过生日办音乐节?不通知我?还是兄弟吗,你早说啊,我赶回去给你撑场面,一准办得比这还要热闹八百倍, 正愁放假了在这边闲着没事干。”
蒋寄野说:“你要真闲你买两只猪回来养,养俩月正好赶上过年给我家狗加菜。”
邢岳麓还想争论,蒋寄野一句话把人堵回去了,“甭问了,已经分手了。”
猴年马月的事了,现在特么来问。
等你回来撑场面,他可以准备一个人过八十大寿了。
邢岳麓猛地没收住,被给噎得打了个嗝:“……分,分手了,这才几天?这么快??”
蒋寄野:“不分留着过年吗?”
他也是脑子有坑,什么家庭不幸有个家暴的爹,别人说了他就信。
要不是一时兴起,关心他那个家暴的渣爹有没有再婚去祸害别人,让那服务团队的查了查。
据说,男人是出过轨,夫妻感情破裂,但是没敢在家里动过一次手,因为前妻家里还有点势力,反而离婚闹得厉害的时候被那边娘家人把腿给打折过一条,现如今走路还有点不明显的坡脚,逢人就骂他儿子眼睁睁看着他挨打不救,是条白眼狼。
又听说,人最近生意不景气,欠了一屁股债,金额不大,但是走投无路正追着前妻和儿子要钱。
有这样的爹也是够辛苦的。
别人的家事轮不到蒋寄野置喙,看薄悬的态度八成也没想让外人知道,更别提让人插手了。
后续甭管薄悬打算如何回应他那个爹,打官司也好,给钱也罢。蒋寄野思忖着,留下的房子车子以及车上的手表储值卡乃至于那个玉石的柿子,随便哪一样拿出去都够他打发十个要债的爹了。
邢岳麓那头像被噎死了一样没动静。
天边初升的太阳穿透薄雾照进来,蒋寄野眼风扫到边上有个亮光,扭脸一看,一颗圆润剔透的红色玉石小柿子静静躺在副驾驶门上的凹槽里。
蒋寄野摸过来看看,皱起眉头,随手放驾驶台上了。
他看着前方路况,对邢岳麓说:“我在路上,没事挂了。”
邢岳麓没敢继续触他霉头,顾左右而言他,支吾一阵还真想起件事:“那什么,我过两天就回国了,你来机场来接我呗,半年没见了咱一块吃个饭。”
“行。”蒋寄野直道,“航班号发我。”
邢岳麓已经做好七请八请才能请动这尊大佛的准备,闻言暗暗咋舌。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麻溜把航班信息发过来,心里琢磨着他哥分手了好像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哈。
蒋寄野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的课,球也懒得去打了,傍晚吃过饭溜达回到宿舍,在门口撞上急匆匆往外走的夏杰。
他对着蒋寄野随口招呼一声,只见话音还没落到地上,人已经大步进了楼梯间。
这是赶着去拯救世界?
蒋寄野一头雾水,问屋里打游戏的舍友:“夏杰干嘛去?”
相比之下十分淡定的舍友说:“我刚要没听错,他那个失恋的朋友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