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南岛游玩数日,去过皇后镇滑过雪山,在大雪纷飞里接吻相拥;去过海岸线远眺日出,看彼此的眼睛被朝阳染至绯红。
李行与舒窈参与了特卡波小镇的篝火晚会,两人并排而坐,天气预报讲,今日有流星降落。夜空星霜密布,篝火燃烧,溅出噼里啪啦的火星。
舒窈忍不住问,他们在唱什么。向导告诉舒窈,这首歌叫“pokarekare ana”,中文译名“河水湍湍”。
舒窈问,后来呢?女孩收到戒指与情书了吗?他们在一起了吗?
舒窈撑着下巴猜想,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未能圆满故事太多,终末也许是士兵战死沙场,女孩另嫁他人。
她又想到那天与李行去九龙城寨,那个出租车司机说得:“世间最难得,是真心,最易忘,莫过于珍重眼前人。”
李行微微一笑,看她的眼神,似在目光里写了半首绮靡的情诗,风流多情,欲说还休,只等着她来应下半阙。不想她羞得匆匆错开眼,耳根却已红透。
她的小指轻轻圈着他的手心,勾住他的一截手指。
士兵的结局无人知晓,唯有逝去的挽歌留存至今,在今夜依旧唱响,无数人围着篝火拉着手,齐声合唱,悠长的歌声响彻夜空,在雪里飘向远方。
瓦勒浦河畔,河水湍湍。
河水弥弥,若你要涉越,汹汹急流也会变得安然无波。
我亲爱的女孩,请回到我身边。
我爱你,至死方休。
whati whati taku pene,ka pau aku pepa
ko taku aroha,au tonu ana e
e kore te aroha,e aroke i te rā
ākuku tonu i,aku roiata e
舒窈并不知道歌词直译,只觉得他们唱得深情凄婉,像对着心心念念爱人,诉说了无尽头的相思之情。
她问,这是情歌么?向导笑了笑,说是。她又问,那毛利语“我爱你”怎么说。向导觑了眼李行,摇头说讲不好讲。
向导黝黑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你们感情真好。”
四目相撞,李行握紧她的手,往怀里拉。
“是么。”
那么,还有多少是她没注意到的呢?
向导热情好客,离去时向李行递来一支香烟,他抬手推拒,说着不必。
“bb?”疑惑。
“不是不喜欢?”李行替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
舒窈哈出一口寒气,冻得泛红的骨节哆嗦要点燃火机,或许是冷,她手指划了几下,都未擦亮一缕火。
她想叫李行换一个,“唰”得一下,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握着一个火机,他拿着火凑近她,幽蓝色的火焰在她脸颊处跳跃。
李行朝她挑一下眉,无话。
旖旎又袅绕的火光里。
好似心领神会,红润微鼓的两片唇含着烟低下头,接过他的火。
他忍不住去猜测,她是否在与那束烟云温情暧昧。
“傻女,不会抽逞什么能?”温柔的叹息。
舒窈拽着他的衣领,往前一扯,李行怔忪着,温热的唇瓣落下,她用力咬着他的唇吻下,将一口未散的烟全渡入他口中。
尼古丁燃烧的气息与鲜血的微涩在彼此唇齿里蔓延。
他想,这大概是他此生抽过最浪漫的一支烟了吧。
他的大小姐,从始至终,都是她先招惹上他。
在这个冰寒雪冷的冬夜里,守了半宿的人群终于等到流星划过天边,一声声语笑喧阗的惊呼中,冰原上升起一簇簇烟火。
银花。
喧嚣声渐渐远去,只剩呼啸的风,与彼此的喘息犹在耳畔。
你问爱有多久,他说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