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酒店落脚休息,计划明日去库克雪山,那是新西兰最高的山峰,位于南岛中西部的南阿尔卑斯山脉,被当地人称之为“破云山”,之后再顺着沿途路径,去临近的特卡波小镇看星光、泡温泉。
李行难得安分守己,耐住色性,只搂着她休整一夜。
舒窈隔窗远望,今日天晴雪霁,延绵不尽的群山之上,天空一碧无际,流云疏卷。
正午前后,舒窈与李行抵达目的地,品尝了当地最为鲜美的叁文鱼。两人在阳光最烈时,随当地向导的指引,换上远足用具,目视着险峻巍峨的雪山,向着冰川前进。
有了昨天教训,她今日穿了一身厚实羽绒服,迎着清风暖阳,一个人在雪地里奔跑,将李行甩得远远的,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小小黑点儿。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两岸雪山回荡,同行游客不算多,两两叁叁,肤色各异,听见舒窈高声大喊也纷纷回头看她。
李行不慌不忙:“急什么?”
“想看?”李行兴致不大,一切皆依她。
李行顿了下,目光掠过她乌溜溜的眼。
舒窈向来眼大肚皮小,来时还信誓旦旦要爬上雪山之巅,等真到了这处,看着一望无际的绵亘雪山,顺着胡克步道走了不足一小时,腿就软得打颤,半个身子靠在李行怀里,说什么也要歇息一会儿。
她一阵头晕眼花:“还有多久?”
“啊!!!”舒窈仰天长叹:“让我歇会…”
“我都快累死了!你还笑我?!”舒窈“呸”一声:“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点良心也没有。”
“嗯?”舒窈瞪大眼。
“抱…抱?”大庭广众之下听见这话,舒窈傻了眼,似是没反应过来。
“等等!”舒窈连忙制止:“我没说——我是说,我可以走。”
“千真万确!”舒窈点头,她才不要还没走一半就让人抱着背着,显得她好废柴好没用。
“窈窈。”他忽然喊她。
“我希望,大小姐在我面前,不必逞强。”李行道:“永远也不必。”
舒窈笑了下,重重点头:“我知道啦!”
明明她觉得累了,可是李行在身边,伴随着手指之间源源不断的传来温度,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前行。
峡谷两岸风景奇绝,怪石嶙峋,时不时能看见崔巍磅礴的冰川,与剔透澄亮、宛如蓝宝石的冰河湖泊。
“小看我?”舒窈不屑:“本小姐才不会怕字为何物。”
“无论怕不怕,记得抓紧我。”
晚些时候,山谷里起了风,呼呼拉拉地吹,夹着雪籽子的冷厉北风刮在脸颊上,像片片冰刀子划来,刺拉拉的痛。
一路走走停停,两人到达终点冰湖,乳白色湖面上,是一座高大耸立的冰川。
“好美!”
“大小姐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李行侧目看她。
“我们去雪山,爬上最遥远的顶端,等一场最冷的雪落下,再用最热烈的吻融化我们睫毛上的雪,好不好?”李行一字一句的重复。
“可是,今天没有下雪。”舒窈故意打破这暧昧氛围,往后挪了一步。
粗砺的指腹从唇瓣上抚过,流连忘返的动作写满贪欲:“大小姐,我想吻你。”
“大小姐。”他挨近她,声音压得极低。
微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耳畔:“你脸又红了。”
李行低笑一声:“无论来几次都这么害羞?”
李行推开舒窈脸上的护目镜,对上她羞怯闪躲的眼,毫不犹豫地低头亲吻她,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吮着那尾躲避不及的小舌,呼吸的热气化作缕缕白雾。
舒窈吱唔两声,往后退一步,李行扣着她的脑袋,不容她躲。
乎忘却他是怎样一只恶犬。
许久后,他意犹未尽地退开,看着深深喘气的舒窈,眼底春水潋滟。
舒窈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冰天雪地里,李行深邃的眼眸愈加幽深,他说:“你要永远为你驯化的东西负责,我是你的。”
“知道啦知道啦。”舒窈小声嘀咕:“怎么你比我还没有安全感啊?”
“哪有那么夸张,我以前可是处处树敌,人人‘讨厌’。尤其是你来之后!”舒窈双手叉腰,愤愤道:“要真这么讲,也应该是我嫉妒人人都中意你才对。”
不是在想象之中的雪山之巅,亦没有期盼的大雪飘飞。
舒窈眼里难掩喜色,高声呼喊:“李行,下雪了!”
那些曾经说不出来的话,在对上他双目的这一刻,呼之欲出。
“嗯?”他轻轻应一声。
李行被她拽着衣服往前拉,高大的身躯弯折,他被迫低下头:“什么?”
1989年,8月8日,正逢中国农历七夕。
风声喧嚣,舒窈对着群山呐喊:“李行,我好中意你啊。”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