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没有继续在西侧的学生和讲师间继续追问。
但确定了一个事实,一定有人目击了全过程。不管此人是何原因不愿出来作证,但至少留一线希望。
刘博士答,“是,有时因病不能按时上课。一开始秦尚书令还挺关心这孩子的,但这孩子治了几年,仍是没有什么起色,身体始终不及寻常少年。”
刘博士叹了口气,“之前下课后余小公子服药,善舟和别的同学打闹,碰倒了他的药碗,余小公子很是生气,善舟也道歉了,但是……这孩子脾气其实也……许是病久了,家里宠的多些。”
从学宫出来后,陆玉去了廷尉府。
陆启不是死犯,所在的牢狱不是重牢。
“梁王殿下,可暂容几位半刻钟说话,过时后需尽快离开。”
“二哥。”陆玉急步上前,飞烟见是陆玉,笑道,“时明,你来了。”
陆玉上下打量他们,“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陆玉脸色凝重,“死者被家属带回,打算用青州令史验尸。验完尸后准备立刻下葬。秦尚书令是余回的外祖父。”
陆玉点头,“对,但是现在我们没有立场阻拦对方用何人验尸。”
陆玉摇头,“京兆尹不是钱能买通的人,一旦这么做反而显得我们有异常。再者我们可以用钱买,尚书令也不会缺钱。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没有尽头了。”
飞烟没再说话。
“只是……我上午去学宫问过,没人承认自己见过。”
他叮嘱陆玉,“这段时间那你先不要轻举妄动。”陆玉点头。
回到陆王府后,天将将擦黑。
“嗯。”陆玉摸摸她的头。
陆玉接过汤碗,饮下一口,突然道,“善舟。”
“你真的没有动过余回,对吧?”
“讲师对我说,那天下午学生们应该在学室中温书,你怎么会和余回出现在后苑?”
“他大放厥词,说我爹我娘不管我,说我是孤儿。”
“我没说什么,我有爹有娘,不是被抛下的孩子。他这样说我,我不会生气。反倒是他,爹娘才不管。”
“我不喜欢他。这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吧。”
善舟低头,“哦。”
这个孩子一直身体不好,按善舟的说法他似乎是疾病突发导致的。
善舟乖乖吃饭,也有些失落,“三叔,廷尉府的人会为难二叔和二叔母吗?”
“善舟,”陆玉嘱咐她,“廷审这几日可能就要开了,廷上发言除了要真实,最重要的是不能出现你方才的那种话。 ”
“你那样说,所有人只会更加怀疑是你所为。记住我说的话。”
接下来的几日,陆玉每日前往廷尉看望陆启夫妇,前三日廷尉史还是同意的,但陆玉探望次数算频繁,廷尉史也要按规矩办事。陆玉没有强求。
……
尚书令府将验尸册案上交到了官署。京兆尹派人前往陆王府,接善舟与陆玉前往官署。
马车里, 陆玉叮嘱善舟,“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
官署廷审所。
隽武见人都到齐,开口,“诸位,今日廷审余回一案。”
善舟看看陆玉,陆玉点头。善舟上前,“陆睿在此。”
“是。”
“没有。”
“是。”
“我没有。”善舟否认。
善舟如实道出。
陈易之来到善舟身边,与善舟并列。
陈易之摇摇头,“无。”
你可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隽武点头,示意陈易之退下。
刘博士上前。
“为真。”
“无,当时学生们都在,把两个孩子拉开了。”
“是……是吧。”
刘博士想了想,“无。”而后隽武示意他退下。
善舟道,“我父镇守边境,刀枪搏杀不足为奇。我三叔九王之乱死守梁阳,杀敌万千。陆家不是普通文士,文可辅圣上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我自小在这般的环境长大,生死有何可惧?”
善舟此番言论是有说服力的,隽武未再多问,示意善舟退下。
青州令史上前一拜,将册案正本呈交隽武,用抄录的副本呈报。
陆玉攥紧了手,望向正中的京兆尹。
隽武一边听呈报,一边翻完了详细册案,“如此看来,已无甚疑点。”
善舟惊惶,眼神求助陆玉。陆玉道,“且慢。”
秦尚书令冷然道,“安梁王是听糊涂了吗?方才陆睿已经说的很清楚,案发当日现场只有她和余回二人,这是她亲口承认的。若非是她,还能是谁?”
“余回身体有恙,是学宫都知道的事情,按陆睿口供所言,若是事先有其他人对余回做了掐颈,受到惊吓后在面对陆睿时疾病发作死去也并非没有可能。我怀疑验尸册案的真实性。”
陆玉丝毫不退让,“那秦尚书令动用青州令史又是何意呢,长安并非没有令史,要论有异,还是秦尚书令多些。”
秦尚书令面沉如水,“我孙遗体已送往青州落叶归根,算时间,也将到青州了。”
“竖子休要污我清白。杀人者,人恒杀之。无谓狡辩抵不过铁证如山。”秦尚书令不动如山。
气氛一时僵持。
来人匆匆在秦尚书令耳边说了什么,秦尚书令一竖眉,怒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