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朝参后,丞相便回府准备,而陆玉也点了三千兵马同丞相一起出发,前往交趾。在陆玉意料之内,汲祖分外谨慎,这次往前线,汲祖仍然带着圣女。
丞相带着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陆玉携百官相送后很快回了忘忧宫。
“走了。”
“帮我?难道你没中蛊。再说丞相还没死,现在高兴还太早了。”
陆玉瞪了他一眼,“你欣悦什么,我落不着好你落得到吗。”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陆玉懒得搭理他,“滚下去,这是我的地方。你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从大魏嫁过来的男宠。做宠臣,便要有做宠臣的样子。”
陆玉冷着脸,扬手要扇他,他哼哼哧哧拱她的脖子。
自上次和赵不疑险些撞破他们二人的秘事,赵子婴每次进来都先在门口叫一声,听到里面回应才会开门进来。
陆玉眼神示意他过来,赵子婴趺坐下。
“嗯,我也是想说这事,我派了一队刺客已隐秘前行,在丞相抵达前会和交趾的军队接头,化装做普通伙头兵,借机接近丞相。”
“我派人问了宫外会蛊术的老人,你所描述的那种症状应是石虫蛊,配药需要一段时间,已经在做了。这个你放心,待药剂配好必定会交于你。”
“若是这样的话,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来帮你们准备。”
“我明白。”
夜色渐浓,弦月拢雾,掩住原本的轮廓。
陆玉跨上骏马,接过准备好的包袱,“多谢。”
顺利出城后,陆玉展开路观图,赵子婴已经在图上标注了番禺距离交趾最近的路径,她调转马头,呼唤江展,“走这边。”
深夜的丛林比起白日分外清爽,泉水泠泠,能闻到草木的清新气。林间并不寂静,除了二人的马蹄声,鸣虫小兽也在暗处窸窣作响。
陆玉松了松马缰,“再赶一会,找个空地休歇吧。”
夜间露重,翠绿叶片上衔不住露水,滴答湿透泥地,打湿过路人的肩膀。
陆玉道,“再往前几里干燥些,在那里歇一晚。”江展点头。
“不用了,我路上拾了些。”
两人不约而同看往说话声的方向,赵不疑牵着马,慢慢靠近。
“先把柴火拿过来。”江展懒得再动,有现成的那就用现成的。
赵不疑低下头,“不知道。”
“不知道。”他越发小声。
小木匣中的精美糕点一路颠簸也不曾毁坏,还有一些海鲜已经凉了,热一热也能吃。
一只修长的手不合时宜的伸过来,赵不疑捂紧了包袱,“不是给你的。”
他找来干树枝削干净树皮,将凉透的海鲜串在树杈上,在火堆上烤起来。不多时,江展也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不知名果子,散在陆玉怀里。陆玉分了几个给赵不疑,江展抢回来,“谁说给他了。”
赵不疑正在烤新的,见此情状愕然,而后鄙夷又惊恐地收回目光。
赵不疑点头,“听殿下的。这样殿下的便不会被抢了。”
“那你吃我的什么意思。”
陆玉翻白眼,无意和他争论,往边上坐了坐。
两人靠着树干,陆玉没多久也眯了眼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感觉有些冷,迷糊睁眼想往上盖一下毯子,却见左边江展把毯子也扯了大半盖在自己身上。
三人赶到交趾时已经是两天后的深夜。
远远地,江展便望见身着轻甲的将军。
“许久未曾见殿下了,收到殿下将至的消息,末将便急急赶来迎接,还好不曾晚。”
“哎,这两位是……”
位是安梁王,那位是……安梁王的近侍。”
“哪里,全靠淮安王救场,梁阳才有生机……”
将马交给路禹德后,三人跟随路禹德的人前往营帐住处,疾奔颠簸三日,终于安顿下来。
江展接过服饰和托盘,“多谢。”
……
临近晌午,副官在路禹德帐中急报,“将军,南越丞相携军将要抵达,已在营地外几里处了。”南越的将军在战中受了重伤,不能起身,此事只能交给路禹德,毕竟也是他请求丞相前来的。
丞相仪仗庞大,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路禹德勒马,高声问,“前方可是汲祖汲丞相?”
“正是。既是丞相,随我前来吧,丞相一路而来不易,入营先稍作歇息,我等前去准备薄酒菜肴,为丞相洗尘。”他掉头,骑马在最前头,为南越仪仗带路。
圣女行至朱轮华车前,说了什么,而后,锦帘掀开,汲祖环视了下,扶着圣女的手下了车舆。
“路将军,久仰。”他点点头,没有多看路禹德。
路禹德带领汲祖前往一顶崭新营帐前,进帐后,丞相眉目淡淡的,只是道,“路将军费心。”
女子戴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
路禹德和自己手下人对视了一下,“丞相,丞相也曾是行伍出身,上阵打仗与众军交战,我军从未有过让女人跟在身边保护的先例。”
路禹德就是这个意思,不然哄他来干什么。
路禹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丞相说的是,只是军中有律令,不可有女人随行。”汲祖刚想说什么,路禹德继续道,“只是圣女既是为保护丞相,勉强可破例留在军中,但是,不能在营帐中心进出,以免扰乱军心。”
汲祖看了看圣女。既然魏将做出让步,这点条件也不算什么,应了下来。
汲祖会意,“圣女不会频繁出现在众将面前,酒席她不会过去。只会与我出行时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