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的排名_秋曙【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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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家小妹爽快道:“姐妹们,归月庄为我们平白遭了难,再叫他们为难我们也过意不去。”

大家便只好作罢,埋头丧气的四散而去收拾东西。

“等等,”

独孤胜忽然拔高声线叫住她们,照着苏祈安教他的话,演出于心不忍道,“有些话我是男子本不该向着你们说,但我终归是归月庄的人,也看不下那帮酸儒欺负我家主子。”

“常言道,靠树树会倒,靠人人会跑,归月庄帮得了你们一时,帮不了你们一世。”

“哎,不说了,今日雪大,我们还赶着去后面几家。”

也多亏今日雪大,弱不禁风的书生们在归月庄门口跺脚搓手也取不得暖,只好作鸟兽散。

姚清初借此空档,派人送出多张请帖,邀请各铺大掌柜的妻女及诸家贵夫人于午后前来归月庄一叙。

三日后,舒州城风云骤变,一场盛大的游行潮水般席卷街巷。

小旗挥舞,横幅醒目,姑娘们振臂高呼,口号以“严惩闹事书生”延伸至“还女子一个公道”。

街旁,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小贩打量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苏家老爷是个大善人,连年捐钱,铺路修桥,城内哪个穷苦人家没受过他的恩惠,反被那些书生当成了罪人。”

包子铺的老板收好摊,凑上去闲聊:“听说那些女子棋社茶社什么的全关了,才逼的这些姑娘上街讨公道。”

“关了?”

“你竟不知!有几个书生闯进归月庄,伤了好几人,官府又敷衍,我要是苏家老爷也心寒。”

屠户紧握两把菜刀剁着一块猪臀肉,啐口痰道:“苏广善活该,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在家好好呆着,他非要捐什么女子学堂,我呸,他伤一条腿不够,就该伤两条腿。”

“够了!”他家娘子呵斥道:“苏老爷是好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咚地巨响,屠户将两柄菜刀嵌进菜墩!

举起巴掌就要甩向他娘子的脸,却被对方歪头躲开。

“你,你竟敢躲!”

“我凭什么不躲!”

屠户忽然发现,她还背了个包袱:“你要去哪儿,不准走!”

“我告诉你,女儿想读书,你不供她我供,我这就带她回娘家。”她招来女儿牵着,作势要出门。

“反了你了!”屠户瞪着眼睛,拉住她胳膊。

没料到女儿跳起来咬住他手背,疼得他惨叫一声,大力甩开,捂住渗出血珠的伤口。

“小兔崽子,你敢咬你爹。”

女儿红着脖子嚷嚷道:“我才不怕你。”随即跟着娘亲,匆匆离开。

糖葫芦小贩和包子铺老板喜看他笑话,这屠户平日霸道无礼,左右邻舍早就看不惯,推波助澜一把:“你家娘子是记恨上你喽。”

“那日你女儿都进了学堂了,你还硬将人拽出来,心也真够狠的。”

“关你们屁事?”屠户拔出菜刀,做个恐吓的姿势。

两人当即打岔的喊:“诶诶诶,你家娘子带着女儿走远了,还不快去追。”

第120章 郡马,你好猛。

砸门声凶猛,一浪盖过一浪,像是盛夏夜晚的蝉叫,铺天盖地似的,直堵耳朵。

“开门开门!”

“姓苏的,你们一帮子坏透心眼的东西。”

“你们颠倒伦理纲常,有种鼓动女子上街游行闹事,就敢做敢当,别做缩头乌龟。”

……

独孤胜最受不住苏祈安被人这般欺辱,拳头捏得硬邦邦:“郡马,让我出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苏祈安在正厅前的瓦檐下放了张圈椅,叠着双腿坐在上头,闲闲品茶。

茶香袅袅,蒸腾的热气萦绕指尖。她轻啜一口,其间滋味在舌尖缓缓舒展:“莫要冲动,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都已准备妥当了。”独孤胜答。

苏祈安合上茶盖,吩咐等候多时的几个门子放下门栓,迎客。

久闭的庄门,门轴的转动声低沉有力。

书生们面面相觑,还真就给骂开了?很难不怀疑其中有诈。

有人高喊:“怕什么?我们人多,他们能奈我们何。”

“大家一起冲进去。”

“对,冲进去。”

他们像是冬日最强劲的冷风,呜哇哇地刮进归月庄,一眼望去百人有余,所谓人多力量大,他们摆出的架势相当足,对着苏祈安叫嚷。

独孤胜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保护郡主。”

话音一出,早就藏好的数十名护院从四面八方合拢上来,个个强壮高大,手持长棍,时刻准备动手。

书生们整日埋头苦读圣贤书,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立马就急了。

“苏祈安,你血口喷人!”

喊话的人像是这帮书生的头头,看上去文文弱弱,左脸长个黑黢黢的大痦子,直叫人作呕生厌。

苏祈安一眼就认出他和他身旁几人有些眼熟,掏出画像查看,果然是闯入杂院腌臜泼皮,歪着头道:“舒州城内人人皆知,郡主在归月庄小住,你们却在门外日日叫嚣,扰了郡主清梦和安康。今日更是不请自入,不是奔着郡主来的又是什么。独孤胜!”

“属下在。”独孤胜垂首道。

“给这帮刺客一点颜色瞧瞧。”

“呸呸。”独孤胜往掌心吐上两口唾沫,跃跃欲试道,“兄弟们,砸。”

顷刻间臭鸡蛋、烂菜叶……天罗地网似地砸向他们。

臭鸡蛋小爆竹一般,在书生们的头顶、后背、肩头……噼啪炸开,砸着他们满身挂满了蛋液,黏黏糊糊,滑滑溜溜。

有些书生抱头乱窜,有些书生吱哇大叫,像一大群无头苍蝇似的,一茬一茬地往地上摔。

游戏很刺激,谁不想参与,独孤胜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篮子鸡蛋,一篮给自己,一篮给苏祈安。

“郡马,*来。”一起快乐。

苏祈安有碍于家主和郡马的身份,推辞道:“不妥不妥。”

“哎呀,一起吧。”

架不住独孤胜的热情,苏祈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只砸两颗。”

于是乎,她砸了两颗又两颗,临了筐里的鸡蛋不够用,还管独孤胜借了两颗。

“金汁和稻草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您先回避,莫要薰着了。”

“无妨。”

金汁是天不亮刚取的,稻草人是归月庄上下连夜扎好的。

苏祈安一声令下,十数个燃烧着的稻草人被扔出,火墙腾起,将一帮书生困在当中。

书生们被金汁泼湿了身子,还被薰得睁不开眼,喘不上气,火焰的烟雾还燎得他们睁不开眼。

一时又急又气。

苏祈安是早有准备,用茶水沾湿帕子,捂住口鼻。

大痦子指着端坐的她,恶狠狠道:“我们多有功名在身,你一个不入流的商人,竟敢如此羞辱我们。”

“你们私闯民宅,惊扰郡主,竟还敢提自己有功名,圣贤书你也配读。”苏祈安不紧不慢道。

“你纯属栽赃。”

“栽赃?”苏祈安冷笑,“我且问你,是我出言请你们入我归月庄的?”

大痦子哑了一嘴。

苏祈安继续输出:“你们不止惊扰郡主,还强取豪夺,毁我财物。”

大痦子涨紫了脸:“我们何时做过!”

“马上就要做了。”

全体书生:“?”

苏祈安使一个眼色给独孤,对方发挥轻功,搬来数样摆件,累丝镶红石熏炉、金漆青龙八窍香鼎、文竹宝月瓶……苏祈安一脚踹一个。

哗啦啦、哗啦啦碎满地。

苏祈安双手负后,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你们私乱闯归月庄,惊扰郡主、强夺钱物,实在是匪贼行径,来呀,通通给我绑了,送去官府发落。”

大痦子再无半点书生含蓄:“你当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当着面也要颠倒黑白,各位好友,我们难道就让这样的人平白冤枉了。”

“当然不能。”书生们齐声附和。

“我们一起绑了苏祈安这个千古罪人,送去孔庙,向孔圣人赔罪。”

独孤胜的眼风陡然凌厉:“堂堂郡马,岂是你们能动的。”

稻草人燃烧过半,火墙失去几寸气势,文弱书生们作势要冲出来。

独孤胜拔出惊雷刀,刀声震颤嗡鸣,吓软了他们本就不够硬的风骨,他跳跃进火墙中,刀风扫倒一大片,逼着他们安静下来,再翻转腾挪,身轻如燕地落回苏祈安身边。

苏祈安又呷了口茶,气定神闲地起身,于台阶之上俯视他们:“既然你们觉得我该向孔圣人赔罪,那么说说,我何罪之有?”

“你颠倒伦理纲常,且不知悔改。”大痦子急道。

“何为纲常伦理?”

“自古男尊女卑,天经地义。”大痦子挺直胸膛,一身的浩然正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