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说起要种茶叶, 建设大队和和平大队马上就急了,“许书记,我们大队的地种粮食都不够, 哪里还有地种茶叶?”
“就是,这种茶叶临河大队和五公山公社搞搞也就行了, 毕竟你们有地, 我们的那点地还填不饱肚子哩!”
许金虎敲了两下桌面:“能不能听许书记把话说完?”
被许金虎这么一呵斥, 建设大队和和平大队的生产大队长都闭上嘴巴,可脸上焦急的神色依然还在。
他们都是四十来岁正值壮年的汉子,精瘦的身材, 脸上都是常年劳作产生的褶皱。
许明月知道他们误会,说:“我们种植茶园的首要要求,就是不能占用耕地面积, 所以初步打算在一些荒山、自家的房前屋后、菜园边上种植一些茶树。”
当地几乎家家有茶树,这些茶树就是随手摘种在自家菜园边上, 每家每户也不多,种个三五棵, 春天采摘了自家喝。
他们一听是种在荒山上和房前屋后,就不说话了。
虽说家家户户有自留地,自留地都种满了瓜果蔬菜, 也没有把边边角角都种满了的, 可事情吩咐下来了, 最后种不种不还是他们自己?他们就是真不种茶, 或者各家种少了,她也没话说。
要他们说,这许书记就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山上那么多茶叶, 都没人要,都荒废了在那,还种什么茶,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种了茶谁要啊?
临河大队炉山上的茶山,过去是江地主家的,自从江地主被打倒之后,那山上的茶叶就荒废了。
现在又不像过去,能私人买卖,山上的茶叶不能买卖,当地人也没有江地主家过去的渠道,山上免费的茶叶他们都懒得摘,更别说自家种茶了,有这功夫,不如多种几垄红薯,年底还能多几代红薯粉充饥。
这是建设大队和和平两个大队的人的想法。
许金虎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许明月,仿佛在无声的说:“看吧,在没看到效益前,你让他们做任何劳动之外的工作,都没人会愿意做。”
许明月和许金虎对视一眼,只笑笑,没勉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五公山公社的徐书记和陈正毛身上:“喊你们五公山的人一起过来,是在我的计划中,我们大河以南的山头还是小头,大头在你们五公山,你们五公山山地多,也更适合茶树的生长,就不知道徐书记和陈主任怎么想?”
陈正毛过去就是一个工厂的小员工,突然搭着他老丈人的关系当了革委会主任,他能有什么想法,只能无助的看向自己老丈人,在自己老丈人一个大白眼中,呵呵地对许明月笑道:“都听许书记的,许书记说怎么搞,就怎么搞,我都支持。”
徐书记倒是有些心动。
徐书记来自五公山公社山前大队,家也不在山里,而是山外的山脚下,是个面向十分温和的中年人,多少年来,五公山公社就一直受困于当地山地多,水田少的问题,过去没有什么全民筑堤的政策,也没有人会想要借助筑堤的机会,引竹子河的河水灌溉山下的荒地。
自从他们公社多了一万多亩良田后,就大大的缓解了他们公社的饥荒问题,除此外,他们公社依旧贫困,产出的东西极少,要是许主任真能带领他们大队种茶卖茶,未尝不是他们五公山公社的一个出路。
别看这小十年,本地茶叶好像不吃香了,茶叶卖不出去,过去江地主还在的时候,他们公社每年都有人到临河大队去给江地主家摘茶叶。
这许书记是个能人,之前在临河大队的时候,带临河大队发家致富,到了蒲河口,听说蒲河口也搞了养猪场,每周给公社肉联厂和吴城肉联厂提供稳定的猪肉来源,连带着临河大队日子过的蒸蒸日上。
既然许主任喜欢折腾,他也跟着期待起来,不就是房前屋后种点茶树,山上的地多的是,也不费什么。
许明月没想到,种茶这事,没得到建设大队和和平大队的支持,倒是得到了五公山公社的两位领导的支持。
她目光看向下面的几个大队长,目光主要是落在石门大队的大队长身上。
这次开会,她‘外公’没来,这个时候,她‘外公’应该还只是石门大队的小队长,还没当上大队长。
石门大队的大队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确定许书记看的就是他,有些莫名,却还是道:“种茶叶而已,我们石门别的没有,就是山地多,山上的地又种不了别的,别的不说,光是许书记前些年带我们大队解决了那么多荒地的灌溉问题,一点小事,我们石门肯定是支持的!”
许明月想到自己前世老妈一生最为遗憾的事,就是没有上过学,不由笑着点头说:“石门大队的扫盲和孩子教育问题也要抓起来啊,江副县长非常重视咱们孩子的教育问题,尤其是你们当干部的,要带好头,做好榜样作用,要是你们干部家庭出身的子女都大字不识一个,下面的村民们谁还愿意送娃儿去读书?”她看着石门大队的大队长:“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