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钗

金爵钗 第182节(1 / 2)

秦仙媛想跟着一起进去,门却“砰”地一声被带上。

她白眼儿都快翻上了天,“不就是多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犯得着这样吗?”

许久之后,司马炼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我来京是为了参加科举,你不要让我分神。”

秦仙媛哼了一声,扭头去了隔壁。

夜半时分,司马炼听得窗外像是有动静。

他还未起身,门窗便被人从外面打开,数个黑影涌入,齐齐站在他床头。

司马炼刚坐起身,床前黑影便道:“小阁老一路奔波辛苦,剩下便交给我等吧。”说罢也不容人拒绝,扬了扬手,四个大汉便上前拿住了他四肢。

秦仙媛听到动静,飞奔过来时便见到眼前这一幕。

“救命!快来人!有人强闯民宅!”

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聒得在场人耳朵发疼。

“小臣还道您为何不认郡主,原是藏了位红颜?”白弄儿冷笑,“可惜小臣身负先帝之命,如今只认一位主君,对别人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白弄儿腰间寒刃一闪,司马炼同时出声:“与她无关,我随你走便是。”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那副身躯摆着,若是挣扎起来没几个人能制得住。

四个汉子没敢懈怠,将人往肩头一抗,破门而出。

“阿炼!阿炼!”秦仙媛疯了似的追出房门,继续上前阻拦,“你们不能带他走!”

白弄儿刚觉得有些烦躁,却听司马炼严声道:“回去!”

秦仙媛被他喝得一愣,只能瘪着嘴巴流着泪看着他被人带走,再不敢拦。

等人尽数离去,她才如梦初醒。

武卫正在巡视,见远处一辆马车在街头大肆横行,定睛一看,却是白弄儿领头,于是笑着招呼:“大人这么晚还在忙?”白弄儿点点头,越过他们继续前行。

武卫们好言好语送走了白弄儿,转头又见一女子慌慌张张跑出来,于是立刀叱骂:“宵禁时段,再敢向前一步便是犯禁,还不速速归家?!”

秦仙媛哭骂:“为何他们能走?!”

武卫反问道:“那为何别人生在宫中?”

“好好好。”秦仙媛气极反笑,忍着满腔怒意说,“我们命贱,就活该由着人欺负是吧?今天我出不去,明天我便去报官,我就不信她还真能抢人不成!”

她一甩袖子回了家中。

而司马炼被白弄儿掳去定合街,却是客客气气地将人请进银象苑。

夜幕虽深,然而银象苑点起华灯千盏,比司马炼等人居住的整座坊还要明亮。

萧扶光坐在院落中,听到白弄儿等人的动静,立时起身。

一脸得意的白弄儿在前,平静无波的司马炼在后。俩人刚走进来,萧扶光便迎了上去。

小冬瓜等人站在一边候了许久,在看到司马炼时眼睛都直了。揉了揉眼,眨了几下,确信没看错,再揉揉眼,见他面色阴沉,吓得直打哆嗦:“不…不会真见鬼了吧?!”

几人又转而看向地面,见四面八方灯光将他影子聚在了脚下,这才欣喜道:“不是鬼!不是鬼!是小阁老!小阁老回来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萧扶光盯着来人道。

小冬瓜朝着碧圆几个挤眉弄眼,将他们连同白弄儿一起拉了下去。

此间只余二人,不过隔了数步。

然而萧扶光在看到他眼中的陌生与敌意后,只觉这数步像隔了千里之遥。

第311章

镜中公子(七)

司马廷玉常有两幅面孔,别人面前是不苟言笑的小阁老,在萧扶光跟前却是块粘人的狗皮膏药。他明明懂得何谓八面玲珑,却始终心存一份傲气,别家三岁小儿只知光献郡主受封等同亲王,他三岁时被告知光献郡主将来会嫁给自己——这份红运落到谁身上,谁又能淡定?从此其他人在司马廷玉眼中成了尘土,人生大事只剩一件,便是尚光献。蚺这种冷冰冰的东西,情动时恨不能寸寸相缠,管你是蛇还是蛟。所以别人是别人,阿扶是阿扶,永远不一样。

可如今为何变了,眼前的他看着仍是他,却再不肯走上来握她的手,问她这段时日过得如何,有没有想他。

萧扶光选择忽略他不敬的神情,朝他走过去,下一刻主动伸手去牵他。

“廷玉,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可以慢慢说。”

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指腹略有粗糙,那是笔杆磨出来的薄茧。从前的廷玉常将她圈在怀中,捏捏这处揉揉那处,却还是最喜欢戳她的脸。嫩得能掐出水的一张芙蓉面,指尖碾过时会有一道痕迹出现,等等又会消失。挠一挠不碍事,只是她嫌烦,抬手去扇他手背,打得通红。他也不还手,下次还敢…

这些小事从前不显,一旦司马廷玉离开后,一桩桩都被放大在眼前了似的。就连此刻握着他的手都能想起十件八件来,件件都是他俩从前有多好。

可他不开口,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陌生到叫人从心底发寒。

“廷玉,你瘦了好多。”她对他的愧疚让她抬不起头,只能垂首拉着他的手,慢慢地同他解释,“我一直在找你,哪怕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我也没放弃过。我托太傅去凤翔借了细犬,那狗多能跑,在山里转了几天累得半死,却寻不到你,所以我认定你从未进过伏龙岭。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虽不知道,但我想,你做事定有因由。你走前说过让我等,那我一直等着便好。”

说到此处,她泪意又有些上涌,怕他看了生气,又生生压了下去,“你曾对我提起你父亲,你说他虽严厉,却是真心待你好,只是你觉得自己是男子,同他多说两句便觉既见外又别扭。这次我也体会到了,自从大人以为你真的离世,整个人苍老许多…这期间发生太多事,如今大人已经回了河内,我们一起去将他请回来,你说好不好?”

她未受伤的那只手悄悄地同他交缠,指尖轻柔而小心地挠着他的掌心。

这种讨好的作派从前她是很不屑的,可自打他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后悔。都已谈婚论嫁,何必再端着,端得久了,七分钟意成三分,只会凉了另一颗火热之心。钟意就该表现出来,叫它七分变成十二分,溢出的两分给自己——爱人也是爱己,一点都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