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钗

金爵钗 第129节(1 / 2)

萧扶光的眼睛看他时亮亮的。

她不说话,只看着自己,这让司马廷玉不自在,面上有些烧。

“看我做什么?”他问。

“我可不是单纯瞧你。”萧扶光说,“我心里在夸你厉害。”

司马廷玉的身板不由得挺得更正,若是个妖精,能长出一只尾巴来,此时必然是翘起的。

“三笑的确有些奇怪。”萧扶光道,“三笑正如你所说,她侍奉得太好,叫人挑不出错来,这就是最大的毛病。与其说她完美,倒不如说像是什么人调教过似的。若是上任主人精益求精,为何会放她走?据我所知,近年并未有被抄了的官宦之家。唯一一点可能,三笑大约是冲我来,想在什么时候尥我蹶子。若真是如此,也恐怕是她那主人的命令。”

司马廷玉又问:“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将她放在身边?”

“杀了一个颜三笑,还有更多颜三笑前赴后继而来。”萧扶光叹气,“比起危险,我更想知道她背后是谁。”

她同司马廷玉说了昨日太子生辰时,颜三笑曾借腹痛离开过一阵。二人不约而同地认为,颜三笑或许同皇帝有些关系。

然而这只是推测,究竟是不是,还要再看她行动。

说罢这个,司马廷玉又问起太子妃来。

太子妃失踪这件事,仅萧扶光与景王、周尚书一家知晓其中内幕。

这算是皇家秘辛,且萧宗瑞又是天生狼咽,萧扶光为了他能平安长大,在是否告知司马廷玉这一事上很是为难。

可司马廷玉有一样好,那便是知趣。

她不说,其中一定有不能说的隐情。只是刚刚景王已将此事告知过他,所以司马廷玉并不觉得奇怪。

二人对坐一上午,直至景王又使裘左史来相请,这才一起出了银象苑去伴景王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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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公主凤翔銮经开阳门入帝京,复又北上前往魏宫。

然而此时的公主却十分震怒。

她眉角起了青筋,一跳一跳的,瞧着十分可怖。

僧人端了金盆进来,她身披袈裟,一遍一遍地净手,直到僧人呈了帕子来,她才张了口。

“她居然没碰过你?”萧冠姿擦着手,一脸嫌弃道。

宇文渡刚从一场奇怪的经历中恢复神智,听公主这样一说,面色变得煞白。

良久后他才攥着拳头道:“我重她敬她,自然不会做她不愿意之事。”

萧冠姿眉头紧锁,冷哼一声,将帕子丢远了。

“你不必装出这副清高模样,给谁看?”她冷笑道,“男子多下贱,在本宫眼中,旧玩意儿好不好,端的看它上一任主人用得可信不可信。若是样新物件,只有本宫能瞧上你,你才尊贵。”

宇文渡是男儿,虽不像女子般被娇宠长大,却也不曾有人这样当面折辱他。

方才公主欺身而上,他誓死不从,无奈被公主抓住把柄——血气方刚青年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公主是美人,又同少年情人有几分像,看久了竟真起了意,素手上下翻飞,最终成全他日日求而不得的快意。这一刻来得太快,快到一行大雁由北而来,在他失魂涣散的瞳孔中渐行渐远。

萧冠姿很是气恼。

公主面首无数,什么男儿未见过?一眼就看出她这驸马是个雏儿。她原以为宇文渡是萧扶光旧情人,二人必定早尝人事,谁料他这样不争气?

按捺下不快,她又让崇殷拿了烟杆进来,斜靠在榻上一口一口死命地嘬。

宇文渡整理好了衣服,半跪道:“臣事态,冒犯殿下。”

萧冠姿看到他就浑身难受,骂了声滚。

第211章

西登玉台(十一)

平昌公主凤驾回京时,也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天子修道,全国上下也跟着拜起三清,不为奉承,乃是时髦。

纵然天子无实权,终究是九五至尊。至尊都信的东西,那必然是好东西——山珍海味吃不起,四海仙君总拜得起吧?便宜又实惠。

正当瑶池仙风席卷而来时,平昌公主却要遁入空门。说起这位公主,多少人咬碎了牙——萧冠姿生在天家,大魏国富力强,不需公主和亲,理应安享富贵便是。可她偏不,她偏要同人对着干。

曾有一件事,便是在赤乌二十三年春先帝寿辰当日大闹宫廷,许多宫人看到公主高举火把意欲纵火焚宫——不过那时的她也才不到六岁,旁只当她爱火树银花,且先帝并未在宫中,而是微服随景王前往兰陵过寿,此事便不了了之。但后来公主屡屡犯下祸事,比之光献有过之而无不及——光献早年闯祸,顶多是将各地进贡数十年老陈茶饼掰个稀碎、跨上几位嗣王之孙的脊背当马骑,又或带头偷窥宦官便溺,追究到底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平昌公主却实打实闹出了人命。

“陛下继位第二年,公主同宗室族兄私会。”小冬瓜讨好似的道,“那位都三十多了,公主呢,满打满算顶多十二三。俩人又是一个姓,连着亲的,谁成想竟滚到一张榻上?着实不堪!”

萧扶光与司马廷玉回了银象苑,萧扶光要去更衣,回头俩人一起走走消化消化食。小冬瓜便朝正主儿司马廷玉献媚,一声一个小阁老叫得别提多欢。而司马廷玉想起这倭瓜在宫里呆了很长时间,便问起平昌公主往事,小冬瓜这才说了。

“皇后怒气冲冲来拿人,却见公主手里拿着把剪子,竟是将人的子孙根活活割下来一半儿。啧…”小冬瓜一回想起来就觉得疼,身子都绷紧了,夹着屁股给司马廷玉斟茶。

从前司马廷玉虽深入内阁,不曾同后宫有过来往,却也听说过这件密事。因她贵为公主,年方十二,那位萧氏旁支族兄却三十有余,且家中妻妾二十几房,看似那族兄强迫公主,然而他失血而亡死无对证,皇后又将此事压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自那之后,公主突然说自己得佛祖真传,要带发修行,于是三天两头去大悲寺。今年年底要下嫁宇文渡,年初便跑去了大悲寺祈福。

“公主同太子殿下一样,不受陛下和先帝待见。先帝喜欢郡主,公主便处处要与郡主争高下。”小冬瓜放下茶壶,双手端着茶杯到司马廷玉跟前,“不过,奴觉得公主事出有因——公主早年让身边几个心术不正的狗东西带坏了,还没个猫大,人事上便通了。她拢在宫中的假太监有俩,奴见过,模样那叫一个周正。陛下知道后,将那俩假太监拖出来,当公主面活生生打死了。宗室那位应是个幌子,自那后公主便有借口信了佛,离宫去了大悲寺。”

司马廷玉接了,却不饮,只沉沉看着他,“这种事少在郡主跟前说。”

小冬瓜哈着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