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如是说。

安德鲁神情沉重：“不知道，但预言是这么说的。”

“对。”圣骑士道，“‘魔魅的眼睛是一切的源头，黑暗于光明中复生。花朵、太阳、水晶，燃烧传奇，那被诅咒的，守护诅咒。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到来前，魔王将再次降临，忠心的下属予其帮助’——

中年骑士道：“如果没有猜错，‘魔魅的眼睛’指的应该是魔眼鼠，鼠群出现之后，波尔赫斯就现身了，而在传言中，只有这只恶魔领主是魔王巴尔的下属，所以它现在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复活死去的魔王。”

安德鲁道：“不确定，神殿那边认为，一切具有光明属性力量的事物都有可能，不过依我猜测，可能是圣水。”

圣骑士点头：“没错，萨里神父说教堂只少了一瓶圣水，之前我们不知道波尔赫斯抢走它的原因，但从预言来看，也许它就是魔王复活所必须的一环。只是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波尔赫斯要到罗格镇偷圣水？明明索亚城和其他地方更多……”

那瓶圣水不是普通的圣水，而是蕴含了净化之力的圣水。

他将这点一说，安德鲁便也懂了。

阿贝尔的神情不由有些凝重：“前两天就是月圆，如果预言没错，那么最多还有一个月，魔王就会复活。”

阿贝尔抬眼。

“深渊之主与手持圣剑之人……一个必死，一个得生。”

深渊之主与手持圣剑之人。

阿贝尔怔愣了一会儿，半晌，他慢慢起身，往外走去。

魔眼鼠已经出现，波尔赫斯也已经出现，预言已经证明了它的准确性，哪怕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那一幕也依旧会到来。

他垂下眼，在重新迈步前，低声道：“就算再来一次，死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他还要和罗格镇的大家，和诺曼一起生活下去，他绝不会死去。

索亚城外，天空上。

诺曼扇着翅膀，悬停在半空，尤哈特被他捏在手里，嘴里不断发出可怜的求饶声。

诺曼语气阴森，手指忍不住用力，把它圆滚滚的身材捏得又开始变形。

听懂它在说什么后，诺曼：“……”

但是过了一会儿，它觉得一直飞有点累，就在附近的钟楼上落了下去，结果就被勇者悄悄攀上来摸到身后，一剑劈了下来。

正是那一点对危险的直觉，让它在最后关头躲开了剑刃，但还是被净化之力撩到了一点，没了半边身体，翅膀也折断了。

诺曼听得面无表情。

净化之力都到跟前了，还一点感觉没有？

虽然深渊里的恶魔差不多也都是这样，但怎么说尤哈特也是他本体的一部分变成的，他还以为能有点脑子。

像是感受到了杀意，尤哈特瑟瑟发抖，独眼惊慌地乱转，却不敢逃跑。

现在还需要它当垃圾桶，等以后封印了魔力，不需要它了，再把它杀掉好了。

两本书都不厚，封皮上还带着尤哈特的牙印，翻开之后，才发现一本是简略的编年史，一本是私人的手札。

手札的内容是关于魔法的一些见解和心得，诺曼没有兴趣，草草扫过几眼，就将这本要是传出去了、绝对会被无数法师疯狂争抢的手札翻到了底。

幸运的是，在手札的最后一页，这本书的主人留下了签名。

诺曼低声念了一遍。

想了一遍，没想起来，诺曼拍了拍脑袋，把尘封的记忆也拿出来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这个名字。

找到了这段不知在哪个酒馆听来的消息，诺曼略微振奋。

一般来说，魔法师死后，如果生前有学徒，法师塔就归学徒，如果没有，那就有能者得之——谁能破解法师塔上的防御魔法阵，且打败其他竞争对手，法师塔就归谁。

而这本手札被偷出来的地方，恰好就是一个废弃的法师塔。

诺曼有些激动，恨不得现在就飞去万能的酒馆打听一番，但是看了看天色，激动的心又立即平静了下来。

……

教堂外，阿贝尔牵着马，跟安德鲁告别。

似乎是这道吐息里除了深渊的力量之外，还带有其他的力量，深渊的气息可以被消除，但这股不知名的能量，治疗术却起不到效果，只能等它自己痊愈。

“……波尔赫斯拿出玻璃瓶时，里面的魔物我能看见

安德鲁点头：“我会向神殿发讯息，让他们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魔法，那个旅馆我等下也会过去看看，还有那把剑，是城中的交易所对吧？”

圣骑士摇摇头：“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光明神殿的事，对付魔王我们帮不上忙，只有这些能尽点力了。”

阿贝尔沉默。

虽然预言中说了，魔王注定会复活，但要是能破坏一点复活的过程，复活之后的魔王也许就会变得虚弱一些。

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波尔赫斯接下来要去哪里，也就是说，在魔王即将复活的这一个月内，阿贝尔都不一定能待在家了。

他和魔王之间，注定要死一个，这一次离开，可能只是一个月，也可能是永远。

还是说，他先告诉诺曼这一切比较好？

见状，安德鲁叹了口气：“你先考虑一下，不用着急，我还需要两天时间寻找线索、和神殿那边沟通。等过两天有了消息，我再去罗格镇找你。”

“没事。”安德鲁笑笑，“回去吧，再不回去，诺曼大概要着急了。”

想着红砖小屋里暖黄色的灯光，和坐在桌边等待的爱人，阿贝尔也露出一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