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守了许久,却并未瞧见这街巷上哪些人是宁翊雇佣的江湖劫人的打手,心中隐隐有些慌乱。
就在这马车即将入了刑部天牢的后门时,忽而狭窄的街巷上乱箭齐发,内卫顷刻四散开来,取出围在腰间的软剑抵挡。
两方对战之时,两道黑影手执铁锚抓牢了马车的轿顶,用力一掀便将车顶掀翻了去。
苏旻似乎早有准备,飞身踏于车顶框架处,迅捷的接过那人投来的长条形金属,三下两下戳开了身上的镣铐,脚踏马背一点,纵身绕过街巷,与一众人逃之夭夭。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光景,苏韵卿看傻了眼。方才苏旻好似格外信任这群人,并无丝毫被人突然袭击或是劫掠的恐慌。
见人安然无恙的走远,苏韵卿迅捷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了宁府,她一直在等候宁翊的消息,可这人一夜未归。回想起傍晚所见,苏韵卿不由得心中打鼓,彻夜难眠。
昔年苏旻说手下有万余人,她和宁翊收编的不过七千余人。
难不成,苏旻留了一手,剩下的三千人马并非是以教众的身份存在?可这也说不通,内卫送人入刑部,是全然隐秘的,苏旻断无能力在内卫里安插人手。
翌日晨起,苏韵卿方饮下苦药汤,脑子尚且昏昏沉沉之际,房门却忽而被人推开。
来人是红鸾。
苏韵卿惊得自榻前起身,不无戒备的觑了眸子凝视着她。
“陛下口谕,接你入宫安养。”红鸾恬然一笑,笑意却只浮于表面,招手唤来身后的侍卫,“背走。”
苏韵卿就这样懵懂的被人带进了深宫,安置于离着宣和殿不过一条宫道之遥的翔云阁。
“此后这里便是苏侍郎的居所,好生歇着。”红鸾微微挑了挑眉梢,领着人转身便走。
苏韵卿茫然的看着陌生的环境,面露苦涩愁容。
这殿阁虽大,宫苑整洁,可一个三品朝臣住在大内,是怎么一回事?这与囚禁有何分别?
身在病中就被好一番折腾,苏韵卿隐隐猜测,这出安排是因为苏旻逃脱,令她成了舒凌对付苏旻的人质。
“姑娘!”一声欢快的呼唤入耳,打断了苏韵卿的愁思。她抬眼瞧去,竟是芷兰这傻丫头。
芷兰三步并两步的窜了过来,捏了捏苏韵卿的肩膀,“全须全尾的,命真大,回来就好。”
苏韵卿方扯出的笑容再度僵在了脸上,缓了许久才问道:“为何每次周围的陌生面孔变换,唯独你留下来?我出事后,府里人都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