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_千雨成【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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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堆在这,凌宴走也不是, 退也不是,卡在那小脸煞白, 牲畜带不走被遗弃在这还能勉强说得通, 人就是灭口了啊!

都是群枉死的人, 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厉鬼,想到这凌宴更害怕了,她对死者敬畏刻在骨子里,哆哆嗦嗦合掌拜了拜,告罪一声,“无意冒犯啊各位。”

咋办……凌宴那叫一个难受, 来都来了,都走到这了总不能无功而返, 她硬着头皮抓紧手杖继续划拉,尽量避开尸骨前行。

这次她下手轻得多,走得也更慢了。

穿书这么长时间, 吐血毒死的、让老虎吃得七零八落的、还有骷髅头,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和死状, 一般人没这待遇吧,“天选之女”怕是自己才对……凌宴苦中作乐地腹诽着自己的倒霉蛋生涯。

但也不得不说, 在轮番见识过死亡后她的心理素质比原先好上太多,更得承认,古代……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以后天灾轮流坐,这种事怕是还要很多,需得适应了。

不过只要不看、不去想,就不会那么害怕。

凌宴稳住心神继续前进,终于,洞口尽头闪烁起微弱的光,光亮透过门缝变得清晰,树枝遮掩的网格状纹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好似被网子罩住了。

那是秦笙命鸟儿衔来遮掩的树枝,没什么好担心的。

凌宴上前查看石门,这门是向外推得,露着手掌宽的小缝,她用力往里拉,没拉动,倒是听到一堆稀里哗啦的的声响,烂成渣的门栓簌簌掉落。

火把照亮四处检查,周围痕迹斑驳,究竟怎么造成的她不愿细想,而门底部泡在烂泥里瞧不见,如此一来,关不上门要么是土质过软导致的石门下沉,要么地上有东西卡住门缝……

不论哪种她都得把这块掏干净……

凌宴:笑着活下去。

蹲下来手杖一点点扒拉,将堵塞卡住的污物刨到一边,乱七八糟的门缝清爽不少,定睛细看,底部有石质的门槛,也就是说没石门下沉那么棘手,只是门缝被卡住清理干净就好,难得的好消息,凌宴松了口气。

弄着弄着,忽而“哗”地一声闷响,她好似拨到了什么东西了,和骨头的声响不一样,凌宴挑了挑眉,手杖一勾,勾出一块乱七八糟的木牌,这是破烂,还是赵家军的信物?

定睛细瞧,长时间污物浸泡木块腐烂分层,瞧不出原貌,凌宴心头一跳似有所感,不能是她想的那样吧?

手杖戳开翘起的软烂木片,拨开污物,在火光的映照下,规则纹路盈动,一瞬间,凌宴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黑羽令怎么会在这?要造反的赵家军和覆灭塔卡古城的竟然同一伙人?难道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镇北大将军赵江河?

那秦笙知道吗?

线索猝不及防地刮到脸上,毫无准备,凌宴心乱如麻。

挑出卡住的令牌,废了些力气关上石门,门外细枝一阵响动最终归于平静。

转过身来,眼前逼仄、阴暗,火光照耀充满腐臭与罪恶的烂泥地,骷髅头将沉未沉,七扭八歪地陷在泥中,好似躺在那,仰着脸,一双空洞注视着周遭,一如临死前那般怨毒地盯着罪魁祸首。

死寂、诡异的毛骨悚然。

而这样的场景,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她甚至不清楚为什么,秦笙的家人、生活在塔卡的人、以及这些旷工就都死了。

凌宴咬了咬牙,从商城买了点纸巾,捏起令牌擦干净包好往外走。

她麻木地清着路,却是顾不得门栓该怎么办了,出了隧道空气清新,而那腐臭的气息仍旧如影随形,温热的阳光重新落在身上,但无法驱散骨子里的阴寒。

她丢掉纸巾换成草叶抱住,脱去雨靴用手杖刮干净,那根随手捡来的木棍也完成了历史使命被凌宴丢在一边,清理工作做完,缠着细麻绳的鞋子一步一个脚印爬上石阶原路返回,这一趟走来,方才让她十分畏惧的石阶好似也变得没那么危险了,说不清楚什么心情。

没能等她理清思路,凌宴再次与秦笙重逢。

秦笙的笑颜欣喜淡然,无忧无虑的野山参就在眼前,而自己身后,是秦笙正背负着的、势力无比庞大、难以想象的血海深仇,反差之巨大,凌宴忽然眼睛发酸,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

太惨了啊……

“怎么了?”秦笙看她脸色不对,眼睛发红,也是变了脸色,赶忙询问,“遇见什么了吗?”

“嗯。”凌宴下意识应道,她们利益相关,不论如何这件事都该告诉秦笙,她张了张嘴,所见所感,从她到下面的地理环境解释门为何会开,以及卡住的原因开始说起,秦笙不时点头回应,示意自己听懂了。

相较于凌宴,在听说死人时秦笙没什么反应,眼也不眨,似是早已司空见惯。

直到凌宴掏出叶片小包露出内里,“尸骨堆在门口,约莫那些旷工都死在这了,我找到了这个……”

那是一种经年累月的扑鼻臭气,在看到那枚破烂的令牌内里的黑羽令,秦笙身形猛地一顿,借草叶捏紧,眉头一高一低审视着那令她恨入骨髓的信物。

牙关咯吱作响。

季鸣弦在这停留过不少日子,此处和黑羽令有牵扯算是意料之中,反倒令牌会出现在这让秦笙多少有些始料未及。

算算时间,这么早,季鸣弦的人手竟死在这里?看来那个烂人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坐享渔翁之利的黄雀啊……

镇北大将军和季鸣弦有所牵扯?还是她们本来就穿一条裤子?着实耐人寻味,没成想这趟竟有了些许意外之喜,有趣有趣,要死的人又多一个……秦笙眯了眯眼。

然而此时此刻,她更关心眼前凝重到有些僵硬的阿宴,脸色真难看啊,难看到她不再勾勒谋划未来的血雨腥风,冰冻的心变得柔软,不自觉放柔嗓音,“吓到了吗?抱歉,我该让鸟儿先进去探探的。”

室外和山洞还不一样,漆黑一片,乌鸦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身边还没个能夜视的鸟儿,一时不周竟吓到她家软趴趴了,秦笙有些自责。

“那地方是有点吓人。”满地白骨,真不是她胆子小啊,凌宴吸了吸鼻子,紧绷着脸点头,又摇摇脑袋,表示并不怪秦笙,“都在泥巴下面,鸟儿也未必知晓情况,不是你的错。”

不清路她也不会发现,这只是个谁都没料到的意外而已。

“嗯,不想了。”善解人意的阿宴啊,过于招人喜欢了,秦笙思忖片刻,随即一笑,“既然门关好了,那我们先回家吧,反正一时半刻不会下雨石门无虞,别的以后再说。”

那些事急也急不来,先让阿宴缓过来。

凌宴点头如捣蒜,她着实想离这远点,尤其总感觉身上有股子臭味,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迸到衣服上,想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伤口疼不疼,有没有扯到?”秦笙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凌宴按按伤处无甚感觉,乖乖回话,“没有,我很小心。”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结痂还没掉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确认无误,二人拆下脚上的细绳打道回府,秦笙瞥了一眼她干干净净的鞋子,没吭声。

穿过蘑菇洞,凌宴发现末端清理出不少烂木头,侧目问道,“是你弄的吗?”

这点小心思如愿被发现了,秦笙捡起烂木头往外头搬,认真表现自己积极参与家中事务的态度,“看不见你了我自己呆在上面怪无趣的,找点事做。”

凌宴默了默,上手一起把垃圾清理出去,她没再说蘑菇,岔开话题问及小崽,“孩子在家还好吗?”

“她呀。”说到女儿独自在家的表现,秦笙勾起唇角,语气宠溺,“写了会字,吃饱喝足带上小被子钻到你屋里锁上门呼呼大睡,不知现在醒没醒呢。”

那个睡相极差的小家伙,现在自己的小床怕是不够她扑腾了,凌宴失笑,只是小崽刚醒就睡,她反省养崽方式是不是激进了些,认真询问野山参的意见,“是不是给她累到了?”

“整日坐着认字,可能不习惯活动吧,过些时日适应就好了。”字要认,身体也要锻炼,不然难的日子在后面呢,现在衣食无忧苦一苦芷儿,往后才不会令人揪心呐,秦笙深以为然。

“那让她先适应看。”凌宴抿唇应下,熟悉的人和事物占满脑海,帮她渐渐脱离了方才陌生的恐惧。

煞白的脸开始有了血色。

从惊心动魄的阴谋诡异自然而然地过渡到日常,毕竟没人能逃得开生活。

原本秦笙打算再跟阿宴去蚕场看看的,这下行程泡了汤,紧贴计划只施行了一小部分,让人十分遗憾,不过好在有所收获,那山洞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是该好好查上一查。

生活在陡峭山壁间恰好见证那一幕的动物……不好找,秦笙有点伤脑筋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下山顺利到家,打开大门,睡了好一会的小崽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呜额,你们回来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