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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儿子感叹,“浪子回头,心性非一般人能及,你且多看多学,别像个愣头青似得,嘴上没个把门。”
“知道了。”王易无奈应下。
等肉上蒸锅,凝固的油脂融化开来,几间破败不堪的小屋内荡漾开与他们经济状况不符的肉香,几家人围着锅边,馋的口水直流。
“这肉,哪来的啊?”家人问道。
武峙默了默,忍着酸痛的四肢将菜盘端上桌,“吃就是了,别问。”
得了话家人们再不追问,抓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那头白若初进了家门,赶忙解释肉的来源,张娴这才没说什么,姑嫂二人美美吃了餐饭。
白若初累了一天,张娴去洗碗,小姑子躺在塌上疼得呲牙咧嘴,动都动不了了,嘴上还在喋喋不休,伸脖嚷嚷,“她现在那么好,阿宴姐为啥不让我们往外说啊,真想不明白。”
半晌,张娴不咸不淡地道,“若是传出去,都知凌家做活好,往后你们可争得过旁人?”
白若初恍然大悟,“嫂嫂是说,阿宴姐帮衬我们呢?”
另外两家人也都那般穷苦,嘶……好似不只是穷苦,她隐隐明白了什么。
原来闹腾的人家现在不光安静下来,更是愈发不得了,供孩子念书、开席宴客、盖房,件件都是大事,也就是近来多事之秋,村长家的连番出事才没在村里传开,不然让那李文生磋磨一顿,凌家哪守得住银钱,都进李家兜里去了。
这般行事究竟为何,张娴心里门清,见小姑子总算懂事,她道:“做活时且机灵些,跟那两家人通通气,往后凌家有事记得出力。”
搭上凌家,往后日子能好过些,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试试也无妨。
白若初激动咧嘴,“我听嫂嫂的!”
张娴撇过头去,将碗收好没再吭声,转身来拿一个瓷瓶,无甚表情地对白若初道,“把衣裳脱了。”
白若初眼中各种光芒闪烁,指尖下意识触及领口。
那头凌宴去接孩子,说到莽夫答应跑腿的事,难免怨念。
顾景之故作不知,“明是好事,阿宴怎脸色不好?”
凌宴:……一时竟分不清你和那个天天装傻的秦五岁哪个更能装。
作者有话说:
凌宴:小蛇蝎颇有正宫风范。
秦笙:你敢出去拈花惹草,我就嘎了你!
凌宴:好呢。
秦笙(不知道多少次一拳打在棉花上):答应的这么快?
凌宴:嗯,我很惜命的。
秦笙: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凌宴微笑:你说我是鼻涕虫,还不让人拿乔啦?(记仇)
秦笙:……这,这不是喜欢你嘛。
凌宴:是呢,口味独特,你还喜欢(被堵嘴)
秦笙:你再翻旧账我就带孩子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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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狗见都愁[VIP]
秀才那张扑克般的制式表情, 即便知晓前情提要,她仍旧什么都看不出来,想牢骚, 但凌宴更不想掺合到友人的感情纠葛成为其中一环,憋了又憋, 忍了下来。
“无事。”她看向捏着毛笔爱不释手,嗷嗷待哺地跟婆婆请教,希望她等会再回去的小凌芷, 似是而非地抱怨道,“我闺女被你拐跑, 都不着家了。”
“为了早些让婆婆教她画画, 她今日甚是勤奋, 学完就把先生丢了。”她也是被抛弃的那个,看了看那聪慧的孩子,顾景之唇角勾勾。
弧度很快落下,她并不信阿宴的说辞,淡淡点破了去:“你有心事?”
笃定的语气,难道秀才被看穿了?凌宴有些疑惑地想到, 应该不会那么神吧,她强装镇定, 回说,“活多有点累,没事。”
顾景之眸中疑惑闪过, 打量她一眼不再追问,转身招呼凌宴去往她的房间。
秀才的房间她第一次来, 凌宴刚迈进去的腿收了回来,ABO的设定就这点不好, 明明看起来都是好姐妹,却不得不因AO之别有所避讳。
土腥味的天乾还是别给人添堵了,凌宴小可怜似得站在门口。
入目所及既是满墙空荡荡的书架,书架只是好听的说法,几块不值钱的破木板罢了,看痕迹曾经有书,她愣了愣,这是……一本不剩全卖光了?
顾景之招手,“无妨,进来吧。”危难之时都安稳过来,此时就更不必担心了。
很是信任。
略作犹豫,凌宴依言走了进去,顾景之拿出两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凌宴扫了一眼,字迹周正似是楷书,除了些许过于复杂的字形,能认得七八。
紧接着,顾景之朗读她所编撰的集市铜钱案,“你觉得这开头如何?”
“太正式了,有点晦涩。”像史书似得,很多地方她都听不懂在说什么,凌宴皱眉,“理解文字本身的含义就需要花费精力,少了趣味,这不符合话本消遣娱乐的初衷。”
无形中增加了门槛,再好的故事也会归为叫好不叫座那堆,无人问津。
闻言,顾景之恍然,等到落到笔上才发觉写话本并非想象那般容易,只开头她便憋了一整个晚上,比赶考答卷还难。
再细瞧纸上文字,字里行间中太多典籍中才会出现的用词,怪不得总觉得别扭。
“那该如何是好?”她虚心请教道,少有的,才高八斗的顾景之向凌宴讨教。
凌宴想了想,“我认为,用最直白通俗的话,把需要交代清楚的地方写明白、勾起兴趣,但不能粗俗,毕竟受众大多是闲来无事的公子小姐,用词要兼顾风雅,这个度只能你自己把握了。”
她在秀才面前也是文盲一个,帮不了太多。
很浅显的道理,顾景之若有所思,似是已有思量,“受教,我重写再拿给你看,对了,小芷儿五日沐休一天,明儿到了休息的日子,不必送孩子过来了。”
“是该让你们歇歇。”祖孙三代轮番当幼儿园老师,她中毒倒下近十天没放假,是很不讲道理,凌宴有些愧疚地道。
“不会,小芷儿乖巧得很,看她才不累,更何况她很得婆婆和我娘欢心,我娘心情好了,又有事做,病情都有所好转,我巴不得她日日都来。”顾景之笑意盈盈,“她现在比我招人喜欢。”
语调上扬,还开起了玩笑,听得出来,顾景之心情极好。
好似夸崽等于夸自己似得,凌宴也臭屁炫耀起来,“那是,我家小凌芷像个小福星一样!”就是有小福星她才找到那株大灵芝!
顾景之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凑到一起,凌宴自是说起王婶又要卖地的消息,询问秀才的看法。
收税差价不算固定收入,时代耕读之家土地更让人心安,顾景之自是对田地心动不已,只可惜那两块地都不小,“我手头银钱不够,你呢,打算买回来吗?”
“我家那块他们五十两买走的,我只原价买,多了不考虑。”话虽如此,其实凌宴主要是想怂恿秀才买地,她们三个都拖家带口有养家的任务在,以她们的经济基础,老实说,一旦闹灾有多少钱都不够应付的,不如自己有田收上一冬的存粮。
她以为秀才中举有钱了,哪里想到不够,这还怎么劝,凌宴挠耳朵。
见状,顾景之更加确定对方有心事,现在阿宴心思颇重,有时她也摸不清楚。
一个不知怎么开口,一个静待下文,谁都没讲话,俩人被迫大眼瞪小眼,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小凌芷下学救了她们的命,凌宴抱崽溜走,决定回家从长计议。
与顾家三人告别母女俩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遇见从田里归来的人们,村民们看她们从顾家的方向出来,神情十分讶异,凌宴只当没看见,小崽有样学样,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们,十分高冷。
二人专注聊自己的天,今天学什么了啊,还记得吗,好不好玩?
小凌芷有问必答,也会反问母亲做了什么,凌宴句句回应,母女俩亲近又热络。
在顾家学习近半月,她语言表达能力有了明显提升,讲话顺溜多了,这让老母亲格外欣慰。
更让凌宴欣慰的是带饭的饭盒吃得干干净净,小崽一到家洗了手就钻到厨房想抓吃的,她现在胃口大得很,嘴巴壮实,身形瞧着也结实了,抱上手感觉最明显,重了,也高了,好在褂子做大了些,不然肚皮要露出来了。
孩子乖巧懂事爱吃饭,大抵是每个家长的愿望。
可惜头发不见长,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母亲,我想吃肉,给我热热好不好。”小凌芷眼巴巴地请求道,凌宴哪会不答应,女儿奴似得赶忙去给小崽热菜。
答应莽夫吃七天肉,自不会少一顿,晚上烧了条缺氧断气的大鱼,鱼肉令莽夫十分满意,不过小凌芷偏爱给她留的猪肘盖饭,一勺接一勺,吃得直哼哼,带骨头的猪脚更是,抓在手里就是啃,干干净净一根骨头,关节的脆骨膜也不放过,她啃完的骨头属实狗子见了都愁得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