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_千雨成【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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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八字尚未有一撇,竟做到扫榻倒履如此地步,当着苦主的面当起大善人, 这叫人怎么不气?简直越想越气!

风流花心的烂天乾最是该死,幸好下了那洛阳花教她不能人事, 不然……

一把将绣品丢进针线篓, 胸口剧烈起伏, 牙尖磨得咯咯作响,秦笙着实气的不轻,可看那精心赶制的淡粉荷花迎着光变得亮白,娇艳夺目,被怒火占据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距李家倾覆尚有时日,而在那之前, 渣滓早早归西,什么金屋银屋, 一个山上的破草屋藏娇,让人笑掉大牙了,不论如何终究白忙活一场, 自己又何必动怒。

是啊,何必动怒……

许是气渣滓为别的女人花掉她的“盘缠”, 秦笙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几十两而已, 没什么好心疼的,自己赚便是,她“哼”了两声,面无表情捏起被自己丢弃的绣品,继续刺绣。

此时的秦笙还没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像极抓到“妇君”偷吃养妾的暴怒正妻。

不论是恨她入骨,又或保全自己,反正都要杀“妻”,不论什么都能成为秦笙下手的缘由。

或许在这之前,以她们不死不休的关系,所谓“金屋藏娇”本就与她毫无关联,更何况,假若那个所谓“娇妾”真的存在,不会再被渣滓辣手摧花,她更该开心才对。

事实上秦笙并不开心。

藏于暗处的庞大毒蛇察觉到了身上的小小蜗牛,蚍蜉撼树,倨傲的异兽哪会容忍那鼻涕虫样的东西对她高贵幽暗的鳞片上下其手,毒蛇盘踞,试图挤死那鼻涕虫除之而后快,可不知为何,这鼻涕虫趴在身上凉凉的,有点舒服……

就好像,她们本就该在一起。

大蛇贪恋这份舒适,小小的蜗牛战战兢兢地缩在壳里,被困在在蛇身夹缝中动弹不得。

那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与体贴如漩涡般,悄无声息的,让人深陷其中。

纵使秦笙也不能例外,又或者说,若非背负血海深仇的秦笙,旁人早被凌宴那温和的性子俘获,一头扎到名为“温柔”的陷阱中,无法自拔,更不愿挣脱。

“阿嚏!”人群后方爆发出一个音量惊人的打喷嚏,众人回头看看两个天乾,又继续往前走。

鼻子痒得很,凌宴揉了揉,听到声响,沈青岚瞬间侧目,恶声恶气中带了一丝慌乱,“你最好不是着凉了!”

害她受了十天罪就算了,痞子这倒霉催的中毒小命不保,吓得人魂飞魄散,才刚好又病……自己才是要昏倒的那个!

凌宴仔细感受了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放心,没着凉。”

实在吓怕了,沈青岚斜眼睨她,将信将疑。

感受到莽夫奇怪的关心,凌宴笑了笑,“真没事。”

沈青岚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痞子真没事才安心,话锋一转,她忽而问道,“你上山建个房作甚?”

那大瓦房多好啊,又不是不能住,非要建房,这山上的房子根本卖不上价,打水漂似得,也不知道手里有多少钱这么破费,她想了好几天也没弄明白。

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莽夫,她为这秘密小基地想了诸多理由,不论哪个如何都格外牵强,凌宴脸部红心不跳地把“锅”甩给秦笙,“过往我与阿笙诸多不快,换个环境、换换心情,往后也可带小凌芷来画画,平日歇脚也不错,用处多多,手头有钱就盖了呗。”

原本只是为了进行一些秘密洗衣、缝纫工作才打算弄个遮风挡雨的屋子,在知道秦笙复仇杀“妻”后,需求就变得格外迫切了,她需要一个避风港,一个完全不需设防、彻底放松的——家。

长期紧绷要不得,她也不是超人,往后……顶不住的时候可以来这边喘口气。

凌宴说的倒是很认真,可在沈青岚看来便是猝不及防的,狗粮塞到嗓子眼,差点给她噎得背过气去,欺负谁没媳妇啊?

从凌家到这屋子就一盏茶的时间,下山更快,这么短的距离盖房歇脚?还什么小芷儿来画画,在家不能画?还拿孩子当借口,我信了你的鬼!单为了跟媳妇快活罢了,爱面子说的好听!

她也想跟媳妇快活,可她媳妇呢?那么大一个,没有呀!连个影儿都没得。

沈青岚嫉妒地狂喷酸水,“你对你家阿笙可真好!”

看莽夫怄得捶胸顿足,酸得堪比陈醋,一副大龄单身女青年对已婚人士的妒恨模样,凌宴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是误会了,下意识想跟秦笙撇清关系,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

“不对她好又能对谁好呢……”凌宴苦笑道,索性让她误会算了,莽夫没啥脑子,但是个守规矩的,往后也不会跑这边来找自己,这般就不会担心泄露秘密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一怔,想起曾几何时自己说过相同的话,那时的她满腔怜惜,只想让受苦受难的美强惨好过些许。

如今却是,不对秦笙好她命就没了,掺杂了利益纠葛,再不纯粹。

看似结果无甚不同,但过程不一样,心境也完全变了,那丝无法避免的畏惧让一切都变了味,凌宴抿了抿唇,心情复杂无比。

“哎……”可恶啊,沈青岚长吁短叹,一脸羡慕嫉妒恨。

小小莽夫不知内情,竟还嫉妒,这破天的“恩爱”给你你要不要哇?凌宴倍感无奈,也跟着叹气。

此举在沈青岚看来无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等她发作,凌宴岔开话题,径直打断对方牢骚的施法,“你在镇上可有书局、话本子之类的人脉?”

单线程脑筋的沈青岚如熊瞎子掰苞米,说了这件事忘了上一件,思索片刻回道,“认识几个掌柜,怎了?”

凌宴坦言道,“我和景之姐决定把我讲的那些故事写成话本,虽说她对仕途无意,不过编撰话本终究对名声不好,为以后考量,景之姐还是不露面为妙,我就更不好出面了,所以我俩寻思让你来当这个中间人去镇里交涉。”

痞子的故事比说书人讲的还有趣,肯定能卖出去,这可比景之给人抄书、做账房先生赚钱多了!终于啊,穷困潦倒的小秀才要有钱,再不用受苦了!

沈青岚喜上眉梢,正要满口答应下来,可忽然间,笑意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浓墨般的失落,声也小了,“我,我不认字,怎么跟人卖话本啊。”

一整个蔫儿了。

硬要说的话,这大概就是文盲喜欢博士的必然无奈?一提到文化相关,本就不高的智商更不剩多少,关顾着自卑了。

凌宴或多或少能理解点,温声安抚道,“又没让你写话本,不认字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掌柜总归识字,拿给他看识货的自会收下,到时你只管收钱就好。”

沈青岚一怔,“对啊。”

她神色稍有缓和,凌宴继续劝说,认真鼓舞,在她的努力下莽夫又斗志昂扬,直呼要给她们的话本卖出高价来。

见她笑的开心,凌宴忽然发觉自己才是要酸的那个!

秀才高中之后,小小莽夫那想贴上去却自知不配、从不逾越的退避态度,她不信顾景之看不出来莽夫要命的自卑!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让莽夫入伙……还有那天做客时说什么大酌伤身又寒心。

这俩人怪怪的,是不是之前发生什么了?

虽摸不清秀才的用意,有多少情爱成分也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秀才记得莽夫的好,正以自己的方式回报着。

她还在那给莽夫点蜡呢?给自己点还差不多!

两相对比,小丑竟是我自己……凌宴双目失神,真是,铁锹都不想抗了。

恍惚中,王平左看右看定下最佳地点,划下地基线,指挥几人砍去妨碍基地的大树。

选址离她洗衣的溪涧几步路,只要将前方树丛清理干净,从这个地方看山下,凌家一览无余。方便“监视”秦笙逃跑,距离也短,洗衣十分方便,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地方。

为了更好的监视,凌宴要盖二层小楼,如此地基要打的深些,故而地底的树桩、树枝也要一并清理了去,这活相当累人。

等临近日落收工时分,几人具是胳膊都抬不起来,如死狗般躺在地上,也就那个少年人还好些,几人商量一番,要补中午耽搁的时长。

凌宴赶忙摆手掏出早早准备好的工钱分发下去,“一口吃不成胖子,你们累病了明天我上哪找人去,赶紧归家歇息。”

众人攥着手里的铜板,二十枚,野草串在一起十分板正,没能多做些事,他们愧疚又感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明天还来!”走到一半,在凌宴面前那个一直不怎么吭声的武峙扬声道。

“明儿见。”凌宴挥手送别几人。

“她,她真不一样了啊。”张大力至今还有些不敢相信,白若初拍拍揣在怀里的蹄髈肉,发自内心地为凌宴说话,“嗯,阿宴姐现在可好了,做饭还好吃……”

众人立刻想到中午的那顿饭,顿时口舌生津,捂住怀里包的餐食,各自道别,撒丫子往家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