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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死人了!”人群惊叫逃窜,瞬间乱成一锅粥,李文生再说什么却是没人在意。
都吐血了,可不是东西不干净,那是中毒了!
一系列的变故快到沈青岚都没反应过来,她一口馒头噎在嘴里,眼睛瞪得老大,直接懵了。
都说李家贪财缺德,但谁能想到他家会在喜宴上下毒啊!
凌宴脑子一空,很快镇定下来,中毒可是会死人的,她抬手给了莽夫一巴掌,“愣着干什么,吐了,快吐了!”
说着就去给母女俩催吐,不忘叮嘱,“看着点你妹妹!对了,还有婆婆!”
沈家姐妹手忙脚乱的扣嗓子,沈青岚弄好自己赶忙去寻婆婆,见状,所有人都开始催吐,前一刻欢庆喜悦吹吹打打,下一秒呕吐声此起彼伏。
小凌芷恶心又难受,直掉眼泪,凌宴心疼的要命,拍着小后背哄人,“小宝贝不哭,吐出来就好了,等我们回家做你爱吃的,以后再不来咯。”
生怕她们有个三长两短,凌宴急得鼻尖沁汗,一把扯过望天的秦笙,“阿笙,快吐掉。”
原本事不关己还在看热闹,突然遭了秧,秦笙心疼自家女儿之时,正思考那奇怪的称呼:小宝贝?
渣滓的筷子就要捅到嘴里,她满心抗拒,不用对方动手,光听那些呕吐声她就能吐出来,秦笙脑袋一歪开始干呕,她料到蘑菇有毒,但没料到是这般症状,原本跟她们没关系的,结果……事与愿违不提也罢。
这热闹看得自己遭罪……好气!
到处都是酸臭味儿,凌宴也忍不住了,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把李家的吃食都还了回去。
不少观礼的村民见状不对早已跑掉,院里满地狼藉,有些人倒在呕吐物里干呕,又有人摔倒,场面混乱又令人窒息。
见大家吐得差不多,当务之急是远离这是非之地,凌宴招呼挤回来的莽夫,“走,回家!”
“好。”沈青岚啐了一口,拉上妹妹上前开路,“太乱了,等会我再来接婆婆。”
凌宴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搂过秦笙,将母女俩牢牢护了起来,“别怕,我们回家!”
秦笙不由一愣,象征性地挣扎两下,终是不敌混乱,乖乖忍着不动了。
两个强壮的天乾很快护送家人往外走,还没等她们到门口,大门被牢牢关闭,李文生站在桌上,高声大喝,“谁人敢来我李家投毒,查清之前谁都不能走!”
旁边几个精壮汉子手持棍棒把守,有李王两家也有孙家的人,将所有人困在院里。
他话音刚落,几声乌鸦发出的“嘎嘎”叫声远去。仿佛诠释众人境地那般——不祥的征兆。
被坑钱就算了,这下种地也耽误了,村民们怨声载道,“我们来吃席,又不是我们做的饭,下毒查厨子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让走我们地里的活可怎么办呐!”
“是啊,我们也都吃了,万一中毒你李家给钱看病啊!”
“对啊!”人群骚动附和。
有人针对李家,厨子自是他的人,还能出事……李文生冷笑看了人群一眼,疾言厉色,“吾儿同样中毒,胡大夫在此,身体不适尽管去看,在我李家出事老夫绝不推诿,但尔等该先将下毒之人绳之以法,赔偿自找他去要!你几人急于离开可是做贼心虚不成?说,谁人下毒,解药在哪!”
冠冕堂皇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村民陷入自证陷阱,他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早早被驯化,没人吭声、也没人敢反抗,礼乐早在混乱的那一刻起便停了,隔壁吴叔幸灾乐祸顺势唬人,“他自己不得好死,要拉你们陪葬!”
有些胆小的已是吓得两股战战,这股火上浇油下来,李文生老脸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距离气死只差半步之遥。
几个长辈催吐后十分狼狈,年岁不小都折腾的不轻,情况尚可的周大爷站出来说话,“文生,可是报官了?”
“自然!”李文生愤然甩袖。
“那就等官差来吧。”周大爷不情愿,但也不得不表态,“查清也好,各自清白回家,免得冤枉了谁没处说理。”
婆婆等人具是点头,长辈们都发话,更是没人敢闹了。
长辈们这是怕李家借机发难,只能这般保全李家“异己”,凌宴听出来这暗里的争斗,不由心底暗骂一声,她们被困在这,沈青岚没了主意,“这可咋办啊痞子。”
大规模投毒可是有的闹了,等官差来还要好久,又不能硬闯,这戏看得给自己也看进来了,有够遭心的,凌宴叹了口气,“没办法,等吧。”
再回头桌椅板凳到处都是,满地乱七八糟,知道秦五岁有些许洁癖,凌宴示意秦笙到自己背上,“脏得很,我背你过去。”
看看鞋子,再朴素都不想脏兮兮的,秦笙轻轻“哦”了声,很是顺从地爬到凌宴背上,很暖和,不过有点潮,是吓的还是急的?
这般想着,她们回到方才坐的地方。
凌宴用桌上碗碟把秽物扒拉到一旁,沈青岚跟着收拾,地方干净不少,几人落座,凌宴将竹筒递给母女俩,“先漱漱口,省着点喝。”
她就猜在李家喝不上水,这下不清楚什么有毒,就算能喝上水也没人敢喝了,幸好早有准备,不然真是两眼一抹黑,闹心死了。
村民们没法子,只能跟她们一样找地方等官差来。
和其他人比起来,她们过得还算滋润了,几人喝了些水,沈青岚趁还混乱去给婆婆送了些,胡大夫忙得团团转,凌宴找来找去没见赵婶,心想对方运气不错躲过一劫,也就没再管了。
小凌芷吓坏了,埋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凌宴满心都是孩子,抱在怀里哄着,思来想去,将看了很多遍的少年包三天的故事包装一番说给小崽听,渐渐的,沈家姐妹也被故事吸引,就连秦笙都听得津津有味。
她的冷静很快帮大家摆脱恐惧镇定下来,
凌沈两家无人问津的躲在角落,仿若一片净土,与前方的混乱和焦虑格格不入。
过了没多久,方才呕吐的宾客们情况愈发严重,尤其一身大红喜袍的李顺,如小王婶那般大口吐血,王婶鬼哭狼嚎,不一会同样呕吐不止,李文生紧随其后,只是症状稍轻,还硬撑着主持大局没倒下。
而最开始吐血的小王婶已经人事不省了。
胡大夫忙得焦头烂额,急脾气上来,“这么多人发病药不够了,快去镇上买!去请大夫!一个个盯着老夫作甚,老夫有三头六臂能给你们吐出药来不成!”
李文生赶忙指挥人出去。
全家中毒……村民都不禁想到刘家冤魂索命的传言,恐慌更甚,不少人吓得脸色煞白,脑袋一下下撞墙,口中念念有词,“冤有头债有主,我还不想死呐。”
“再这样下去要吓出毛病了。”沈青岚语气颤抖,这事落到谁身上都害怕。
她有通犀地龙丸百毒不侵倒是不怕,凌宴观察很久了,心里有数,淡定解释说:“你看这么长时间,出事的都是李王两家的人,根本没有来吃席的,别自己吓自己了。”
就算有毒,她们都吐掉了,不会那么严重的。
沈青岚一看还真是,拍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你说的对啊!”
转而,她又想到,“嘶,那姑娘会不会也中毒了?”
这般混乱根本没人顾得上那买回来的新娘子,凌宴眉头紧蹙微微摇头,“她刚刚什么都没吃就走了,与那些人同桌用饭都不够格,应当不妨事。”
沈青岚这才放心,可贸然打断故事,引来几双幽怨的眼神,她尴尬一笑,督促凌宴,“痞子你快继续。”
凌宴定了定神,继续讲述高丽太子的谜题……
过了好久,镇上保长带人和郎中下到村中维持秩序、医治中毒者,不多时,王家处传出呜呜的哭声,小王婶死了,王家跟李家吵了起来。
李顺几人步了她的后尘陷入昏迷,在胡大夫和镇上郎中全力救治下才稳住,能否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大夫们结合症状和吃食大致判断是误食毒菌导致的中毒,保长当即把厨子一行拿下,而她们这些没到过厨房的人都清清白白的离开了。
红事变白事,完完全全印证了厉鬼索命的传闻,闹出人命无疑超出看戏的范畴,凌宴怎么都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刚才还收钱的势利眼,只转眼间,一身粉衣躺在地上没了生气,她脑子有点发懵。
殊不知,下一个中毒的就是她自己。
直到一行人到家,已是黄昏时分,凌宴还有点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事,好像自从她们设计闹鬼之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波助澜,才闹到如此境地。
究竟是谁呢?一声声肚子扁扁的咕咕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家里什么现成吃的都没有,凌宴蹬掉脏了的鞋子把母女俩送回屋,让她们清洗换衣,“先等会,马上吃饭。”
母女俩乖乖应下,待她离开,秦笙笑意再藏不住,那个青草天乾居然没死,一身草腥味像只臭苍蝇在她周围乱转,命这么大,是那鹅膏菌不够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