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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刺啦刺啦,里面划动竹筒内壁,尖锐且密集的细微摩擦声令人不寒而栗,同时昭示了,里面存的东西与水毫不相干,是活物……
秦笙拎着竹筒悠哉回到房中,在床边蹲下/身子,伸头探查床底,一阵摸索,竹筒稳稳置于床梁,若非趴到床底根本瞧不出踪影。
忽而唇边翘起,那颗锋利犬齿露出,势在必得的冷光自眼中一闪而过。
运气不错,还真叫她找到了,不枉挖了半天土,只可惜毒性弱了些,还需炼制。
没关系,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这次必定送那渣滓去见阎王!美艳的恶毒转瞬即逝,秦笙收起不为人知的獠牙,又恢复了往常那般乖顺软糯的模样。
洞察一切的系统心绪不宁,阿宴熬过了惊蛰,而秦笙的计划也正式迈向第二阶段。
要知道,方才家里来的那头驴瞧着乖顺,实则野性难驯,人们皆有防备;而秦笙的乖顺外表下包藏的祸心无人洞察!
就以往数据来看,与惊蛰的毒蛇相比,这次凶险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要让阿宴死于意外,需得更烈的剧毒,也就意味着秦笙需要时间准备。
此事好坏各半,系统只能寄希望与那个时候的阿宴不曾放下戒心,不然……隐在暗处的杀机一击致命。
家贼最是难防,尤其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那头好不容易放下羞臊的凌宴已然去到周全周大爷家中,他大儿子周正是村里的铁匠,在官府那有备案,大到打制农具、日用铁器,小到修剪子磨菜刀都在业务范围内,缝衣针亦有售卖,铁匠铺同小型五金店差不多。
周正听她要针,拿出布包,里面几根粗针供她选择,让系统帮忙挑了根工艺最好、最结实耐用的!
规制不同,粗针一根十文,这个钱凌宴花的是满腔郁闷,几欲吐血。
五两银子交给沈青岚去买种子,兜里就剩50文,不,现在剩40文了,合着她忙活一通,还给家里帮倒忙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得抓紧时间赚钱!生产队的驴哪有资格休息,下次buff在七天后,那片腐殖层一时半刻长不起蘑菇,这两天收拾完必须去山上淘金,凌宴打定主意!
周大爷没在家,让周正帮她转交赔礼,凌宴烦过就忘,拎着剩下的鳝鱼干到各个长辈那送了一圈,礼轻、但起码是个态度,她寒暄两句,给过就走并不多留。
说起来怪尴尬的,其实是没人留她……
最后来到顾家,让凌宴惊讶的是,迎她进门的人是秀才……
“景之姐,你没去上工吗?”
顾景之脸色发白,双颊凹陷病容未退,她微微摇头,“我……情况不明,更何况村中野狗成患,颇为危险,正好多将养些时日。”
看她被信期折腾的消瘦得厉害,休息两天也蛮好的,凌宴送上叨扰长辈的赔礼,“这个你收着,炖来补补。”
别的长辈两到三根,给顾家准备的则是三长两短,藏了不少私心。
不等对方拒绝,凌宴又塞了根“竹筒”给秀才,指着后脖颈道,“你留好备用,细的那头对准,按另一头,听到咔哒一声,那里凉凉的就可以了。”
第一次见这神奇的物件,顾景之骤然愣住,而且和说好的不大一样,“你这是……”
“你那法子救我于水火,又让我收获颇丰全身而退,特意来谢你。”没有秀才她和沈青岚还不知道在哪抓耳挠腮呢,凌宴低声说道,“如此一来,你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安下心来才能养好身体啊。”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报之以李,还之以桃。
眼前之人果真变了个人,顾景之悬着的心骤然放下,心底轻松一片,将那小巧竹筒收入怀中,拱手行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淡漠的语气多了丝欢快,凌宴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景之姐不必客气。”
顾景之顺道邀请凌宴到家中小坐,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客套,正好有事要问凌宴依言留下,她是天乾,不方便进屋,便在那院里的小木亭下一坐。
顾家没落已久,不过看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亭边一颗大桑树,一颗梅树,院墙边养了一排整齐绿竹,周围抽出绿芽的花草错落有致,看样子有兰花、有萱草、有芍药,鹅卵石扑在地面,能想象得到四季之景变幻不同,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滋味。
那鹅卵石可遮住土色,也能防止雨水溅起泥土,耕读之家底蕴犹在,和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样,讲究的。
只可惜都是先人努力的成果,顾家没落已成定局,能否扭转只看顾景之今后可有作为了。
临近乡试,县内设有考场,秀才有了抑制剂,相信不必再顾忌信期有了更多的选择,不过这些心里的事,凌宴当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询问秀才,爷爷曾告诉她,交浅万万不可言深,免得冒犯离心,年少时已吃过教训,她记得很牢。
与秀才闲聊几句,可惜对方不是健谈的性子,又成了大眼瞪小眼的尬聊,凌宴笑笑,顾景之亦莞尔浅笑,终于不再像被狗撵了似得逃走。
没那么多话,倒也有几分平淡的乐趣。
很快婆婆出来待客,与昨晚的故意冷淡不同,今日老人家笑容和蔼,分外热情,“阿宴来了呀。”
“来看看你们。”凌宴起身迎人,笑着问道,“婆婆后来睡的可好?”
“尚可,年纪大了本就少觉。”婆婆也笑,悄声提点,“进来别去李家附近晃悠,那边不太平,闹得厉害。”
不太平,估摸着是沈青岚说的脏病一事,凌宴乖巧应下,“多谢婆婆。”
“不必多礼,当自己家里一样,快坐。”如今的凌宴温和有礼,又抵抗本能救下孙女帮忙保守秘密,如此大恩大德,很难让人心生恶感,婆婆甚是开心,见她对花圃感兴趣,便问,“阿宴可懂得养花?”
她是个俗人,和雅致半点边不沾的那种,凌宴摇头,“不懂,只是喜欢看、喜欢香的罢了。”
倒是大实话,婆婆微笑点头,“养些花草,香气也可陶冶性情,正好家里的茉莉分支了,等会带一支回去吧。”
“哦,婆婆家中还有茉莉?”凌宴十分惊喜。
婆婆看了眼那屋紧闭的房门,“有的,当年景之她娘外出游学,从江南带回来的,每每盛开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平时可放在外面,不过到了冬天需得搬回屋里,你自己寻个盆便是。”
南方带回来花草可不容易,听着就珍贵,然而香香的茉莉,能做花茶的!凌宴着实想要,想着往后再回礼补给顾家,厚颜收了,正惦记花茶,就见顾景之拿来水壶,一阵清香扑鼻的茉莉气息,斟入面前茶杯。
味道和想象中的一样清爽,让许久不曾喝过饮料的凌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好香。”
见她喜欢,祖孙二人具是开怀。
凌宴放下茶杯,“对了,婆婆景之姐,我有一事想问,烦请二位帮我参谋参谋。”
“你说便是。”婆婆爽快道。
“我收回来的地太多了,自己种不过来,也没有佃出去的打算,想问问村中可有做事实诚的短工,在农忙时给我搭把手,嗯,我付钱的。”
这样的人选可不多,祖孙二人相互看看。
婆婆先道,“王平和他那大儿子都是好的,手脚麻利也实诚,不过人家要紧着自家地头先种,弄完才能去帮你,你若能等,老身就去帮你说说。”
王平?那个不敢为她作证的家伙……怎么说呢,能理解他的选择,但凌宴心里实在有疙瘩,变成雇佣关系怪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见她面露难色,婆婆很是贴心,“你有难处拒了就是,不必顾忌老身。”
凌宴把事情始末一说,婆婆叹了口气,没再提王家父子,“无事,选旁人就是。”
又提了几个人选,都自家有地要种,她着急就只能加钱,囊中羞涩的凌宴十分难捱,也给婆婆弄得没了法子。
尬住的时候,顾景之忽而开口说道,“几日短工,你可去问问山中猎户是否有意,春猎艰难,往年也常见他们下山帮忙耕作,价格尚可接受。”很符合阿宴的要求。
话音未落,二人顿时侧目,婆婆表情有些惊喜也有些复杂,“瞧老身这记性,竟把猎户给忘了。”
倒不是顾景之话说的有问题,而是此言落在凌宴和顾婆婆耳中,便是指名道姓的推荐沈青岚了。
以为对方要在山中打猎没时间,就没往那处想,没成想兜兜转转答案就在眼前,凌宴有些哭笑不得,“那待青岚回来我问问她。”
回来这个词,就很有故事。
备受瞩目的顾景之垂眸颔首,低低“嗯”了声,毫无波澜,似乎只是负责出出主意,完全不关心沈青岚去了哪。
婆婆瞄了她一眼,知晓孙女的性子,按下询问的心思,没再多问。
一个眼神都无,凌宴在心里默默给那位沈姓女侠点了根蜡,真的苦的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