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说有猫腻,那就应该不是单纯的划线侵占,莽夫明显瓜没吃明白,她得问个清楚,更重要的是秀才遭难,作为朋友定要到场安抚一二,给些底气,免得吓出毛病来。
露馅是不可能露馅的,凌宴看向厨房,“我做了脊骨土豆汤,给婆婆伯母送些过去补身子,也好让我闺女午饭加餐,去顾家串门很合理吧?”
“合理合理。”这下沈青岚没话说了,点点头,“那么多汤你一个人拿不了,我再跟你走一趟吧,正好告诉景之是钱家作乱。”
凌宴“嗯”了声,她感觉事情没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俩人钻进厨房,在家留守的沈红樱被凌宴委以重任,“阿樱,等会干活的人回来你张罗他们用饭,像我平时那样就好,不用担心,哦对,阿笙睡着呢,等会她醒了麻烦你帮她盛好送到屋里,之后就不用管了。”
少女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任务,满心帮凌宴分忧,丝毫不见胆怯,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而两个天乾饭都来不及吃,急急忙忙装满陶锅往顾家赶去。
不知过了多久,碗筷声恼人,秦笙悠悠转醒,这一觉睡得通体舒畅,真真舒服极了,还想再睡一会。
她翻了个身,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秦笙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身上小被随即滑落,她不由一怔。
掀开被子推门而出,忽然离开温暖的环境,屋外冷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嗅着家中阵阵肉香和米香,秦笙腹中鸣响。
呜,饿了。
可……满院子人都在扒饭是怎么一回事?渣滓没叫她吃饭?秦笙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厨房只一个少女忙前忙后,她顶着傻乎乎的表情在前院后院找了两圈都没见熟悉的人影,对方最近常坐的地方只留下几块处理好的木板和一筐刨花。
少女端着餐盘送到自个跟前,“阿笙姐,吃饭了。”
秦笙迷迷糊糊,抬头看了看天,满心疑惑,是吃饭时间没错啊,渣滓人呢?跑啦?还是跟季鸣弦蝇营狗苟去了?
眼镜顿时瞪得老大,清醒过来。
那头凌沈二人的送吃行动十分完美,婆婆并未起疑,起灶热菜去了,而顾伯母授课十分严格,小崽需得到时间才能歇息,于是她们如愿见到半靠在塌上歇息的顾景之。
看对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精神萎靡,凌宴心里不是滋味极了,“景之姐哪不舒服?我带了些吃食,等会趁热喝点汤缓缓。”
“受了些惊吓,无妨,你们放心。”友人在侧满是关切,心里好受多了,顾景之笑笑,相互关心寒暄几句,她立马切入正题,“青岚,可有线索?”
看出她不大想提及落水一事,想也知道那么狼狈,都是要脸的人,凌宴就没再细问。
沈青岚竹筒倒豆,原原本本说得一清二楚,听完,顾景之闷头沉思,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叹了口气,对二人道,“我之前想岔了,跟来路没关系,有问题的不是人。”
“啊?这怎么可能,线划到郑家地里了还能不是钱家人的错?”沈青岚完全不能理解。
凌宴歪头静待下文。
顾景之看了二人一眼,道明其中缘由,“强占田产并非小事,纵钱家势大亦不敢如此,没有不透风的墙,身为三皇子妃不约束族人,只一本奏章参到陛下眼前,三皇子管教不当一道遭殃,定惹陛下不喜,到时……”
品行不端,就没了合理争夺那位子的资格。
更何况,现在北地是萧王的封地,再没脑子,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用这般拙劣的手段敛财,亲自将把柄送到妹妹手里任人置其于死地。
凌宴听懂了,却更加困惑,“有问题的不是人,可问题究竟出在哪?”
顾景之蹙眉苦思,言语间疑惑怎么都藏不住,“那恶仆虽行事霸道言行粗鄙,但地契是真的,可线却划了过去,与他相邻的几家地契也是真的,后来我步量一番,几家地契同样能划到孙家鱼塘。”
“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凌宴难以置信,脑子慢半拍的沈青岚刚想埋怨对方偷跑不好好养身体,也反应过来了,“也就是说,他们地契上有一部分重合了?”
“对,约四尺宽。”看似不多,但没人肯让,也绝对不可能让,顾景之头痛扶额。
四尺也就是一米三二,手工丈量也不该差这么多的,凌宴一头问号,“他们平时没看出来吗?”
之前相安无事,显然是都没看出来才会闹到如此地步,顾景之摇头,边说边思考,“孙家从河边滩涂自西向东,三十六丈八尺,郑家自大柳树起一百六十丈向西,共十八丈三尺,面积都不小,而分界刚好在中间,重叠部分一人一半,这二尺对他们来说,若不仔细实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