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白送还是有原因,她就说那堆肠子怎么那么沉,回来的路上还在偷笑,卤一大锅肥肠出来能吃好几天,美滋滋的,可开心了。
好嘛,现在是一天都不想吃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结局,凌宴忽而自嘲起来,不时为荒诞而抓马的情节发笑。
虽然遭心了些,不过总体上来说她心情还不错。
然而回到家中,迎接她的是不绝于耳的刷洗声以及蹲在那转过半个身子无比哀怨的秦笙,若不是听到声响提前知道院里有人,凌宴非得被她那恐怖片里索命女鬼特有的眼神吓个半死。
四目相对,两个受害者互相盯着,半晌没动莫名僵持。
秦笙气的够呛,她试过皂角试过草木灰,家里草药香料都没有,刷子刷得手上痛的不行,还是臭烘烘的,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她每天都想杀她,各算各的并无耽误。
凌宴眨眨眼,见盆里没水便明白过来,美强惨洁癖发作帮自己干了活,那等惨烈现场和那摄人心魄眼眸中的怨念……
有种做蠢事被人抓包的羞耻,又有点,虽然这样讲很不应该,但有人陪她一起遭殃的卑劣窃喜,和给人添麻烦了的尴尬,各种心情交织,凌宴不知说什么好,干巴巴地道出一句:“辛苦了。”
辛苦你个鬼!我看你就气不打一处来!
紧握刷子的手背绷紧,骨感分明,回怼的话在嘴边兜兜转转,最终咽了回去,实在懒得理她,秦笙转身继续洗手。
气呼呼的。
想笑,但不能、也不该笑,凌宴望着秦五岁努力洗手的背影,思忖片刻,将东西放到盆中,召唤秦笙,“跟我过来下。”
秦笙没动,也没吭声,凌宴上前又叫一遍,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秦笙耐着性子起身,跟了过去。
但看渣滓手上裹了块抹布,舀来灶里热水,“我们洗手。”
刷都刷不掉洗就行了?果然渣滓才是脑子傻掉的那个,秦笙心中腹诽,却也是听话将手放入盆中,热水温暖了冰冷刺痛的皮肤,舒适感袭来。
而手腕被双更凉的指尖拉动,掌心多了些凉凉的东西,秦笙下意识收紧手掌,凌宴道,“搓搓。”
秦笙愣住,搓什么?
见她没能理解,凌宴带着秦笙两个手腕将洗手液化开,伪装看不到泡沫,滑溜溜的声音自掌心响起。
很新奇的手感,秦笙还在好奇,全然忘记手腕上的指尖。
见她适应了,凌宴便放手,往灶里填了两根柴,叮嘱说:“搓会就没味了。”
说完,自己抓了盐和面粉离开,继续跟那一盆不再令人窒息的肠肚较劲。
秦笙眸中存疑,一点点将手指靠近鼻尖,清新的皂角味取代了令人无法容忍的恶臭,她再三确认,味道的确没有,心情这才好上许多。
不知是什么秘方,还怪好用的。
咕叽咕叽,院内声响不绝于耳,秦笙转身瞥了眼,这次她看到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脸上表情顿时一整个垮掉。
怪不得味这么大,真真吃屎,不是自己冤枉她。
不想说话,秦笙径直回到对屋,芷儿昏昏欲睡,小脑袋瓜一点一点,抱起小人去洗脸刷牙,直到看着芷儿穿着那有伤风化的服饰赤条条的钻进被窝,情绪有些复杂,眼不见为净算了,等渣滓死了再掰正她给芷儿养成的坏习惯。
折腾好久,汤婆子里的水都凉了,秦笙是又冷又困,打了个哈欠,再次起身被迫自理,然后她在院子里闻到厨房飘出的醇厚香气。
秦笙头皮发麻。
此时凌宴已然做好全部清洗工作,用睡前时间浅浅卤个肥肠,正给院子除味,见秦笙出门,赶忙收好她的空气净化喷雾,“怎么啦?”
“啊,凉了。”秦笙指指怀里的汤婆子。
“哦,给我吧。”凌宴接过倒去凉水,带她来到厨房,抽出架子上插着的漏斗,示意秦笙,“往后我不在家你就用漏斗这样灌热水,记住了吗。”
和教育女儿的口吻一模一样,秦笙忍下不耐,嗯嗯啊啊地应了,等灌完水,马不停蹄地逃离厨房,实在太可怕了……
破天荒的,秦笙落荒而逃。
翌日早餐,凌宴和秦笙望着盘内的卤肥肠,前者是总感觉自己味道奇怪,晒干了沉默,秦笙则是以为渣滓会吃独食,这东西不会出现在餐桌上,满脸痴傻包装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