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

第98章(2 / 2)

范爹也吓得不清的模样,连鞋都给穿反了就打屋里头跑了出来,却还浑然不知。

康和闻言,不想果真是出了事了,几人连忙一道进了屋去,关上门窗才点了一盏子小灯。

陈三芳见着两人安生回来,既心头踏实一头,又不免心惊肉跳,她与两人言:“你俩走那日夜里头俺们县上就遭了流寇咧!

不晓哪里来的一伙贼人,进村就是杀抢,听得说那豆儿村死了三个人,伤了五六个;年水村死了四个,伤了七八人,官府都出动了!”

“县府里虽没曾张贴告示说明,可也教各乡里正通知乡野农户近来少往外头跑动,四下都传遍了这事。如今人心惶惶的,这几日上各村里头都警惕着外人,夜间不敢亮灯火,只怕流寇寻着了俺们的住处。”

康和听得倒是两个离他们荷坪子很是远的村子,只同在一个县里,起了这般事,如何能够安稳。

他还是头回碰着这样唬人的事情,问陈三芳:“那他们进村是为着作何?”

“听得就是抢粮,要财物。城里有重兵把守,他们不敢入城去,只专在乡里头寻那般大户抢掠!”

陈三芳说得不免是嘴唇发白,恰是他们家敞大,整好是流寇眼中肉,这两日康和跟范景没在家里头,一屋子的人都没个主心骨,整日里都是关门闭户的。

好在是还有俩壮丁,前些年范景又教了些射箭功夫,倒还能有个一二自保的能力,否则当真便是砧板上的一块儿肥肉,还不得任人宰割。

康和也说不好这些人究竟是甚么个来头,但能晓得的便是为着钱财。

许为了做甚么谋逆的事集资,又或是穷人反叛,这些都有可能。

但官府一日没将人给拿下,一日就不得安生。

康和与范景得晓了事情来龙去脉,便喊陈三芳还有范爹巧儿回屋去歇下,看三人面色都不大好,想是这几日都提心吊胆的没得过好眠。

今儿他们至了家,且可稍安心些睡一觉。

他俩赶了一日路,浑身湿润,也前去冲洗了个热水澡,这才得空去屋里头看了看睡熟的大福。

小孩子不晓外头起了灾祸,且还睡得香甜。

范景摸了摸大福的小脸儿,与他掖了掖被角,两人守了好一会儿崽子才出屋去。

“幸得是没久耽搁,回来了家中。若是在外头听着家里这事,不知得多急。”

康和庆幸早早的家了来,范景听得他的话,也吐了一口浊气。

他道:“将家里的壮丁都唤了来罢。”

虽是有些疲乏了,两人却都没有睡意,连夜上召集了家里的壮丁,各都给佩上了利器,彻夜轮番守夜。

翌日天亮,家里也没前去城里开铺子,事发后陈三芳便谨慎的关了铺门,这两日都没开张。

没得为了几日的生意在外头走动,只怕是撞着了那流寇,人一刀子出来就给丢了性命。

康和便问陈三芳,贺小秋晓不晓得流寇的事。

“他晓得,你那个兄弟,张石力那日下了山,俺们一同关的铺子,他是个练家子,晓得照看着贺家,不肖担心。”

范景听着陈三芳的话,心头也安些了心。

这天一亮了,四处都光明,山还是那山,田还是那田,若不是昨儿夜里头陈三芳说了有流寇在作乱,谁会觉出甚么不同。

夜里头黑漆漆的,教人心中生乱,亮堂着的白日,人心里就没那般受怕了。

一屋子的人吃了早食,便在家里头看康和还有范景从芳县带回来的吃用,正是欢愉,出去了一趟的连四哥慌忙着跑着家来,人还没至屋就喊起:“不好了,不好了!”

几人见他面色难看,连问他出了甚么事。

连四哥道:“将才在外头听说打井村旁头的肥栀乡昨儿夜里现了流寇的踪影,死了俩人。如今正是闹得厉害,俺往官道那头走了几步,瞧见了官兵,想传得不是假话!”

“哎呀呀!天杀的,东一炮西一枪,官府不好将贼人捉住,这厢已是跑到俺们这边的地界儿上来了!”

范爹吓得老脸发白:“这可咋办呐!俺们躲山里头去罢!”

昨儿还庆幸流寇出没之地与他们这处离得远,不想今朝就到了跟前,康和跟范景见此,知此番已不是小打小闹,当真要流血死伤人的,已是不可再不仔细防备。

若是依范爹的躲去他们先时住的木屋上,料想流寇轻易也寻不得,倒可保些安生,只家里头这样大得一摊子,如何是能够轻易丢得下的。

寻了大房,两家人简单做了商量,要把范爷范奶和大福这般老人孩子还有妇孺给送出去躲避,余下强健的壮丁来守着家门。

“城里且没听得有流寇闹事,不妨就去城里先躲上一躲。”

“谁晓那流寇会不会进城,如今且看着在乡野上冒头,教人觉着主意打在乡里的大户上,谁知他是不是刻意为了把官兵引到乡野间,届时趁着城里的防御弱了前去偷袭。”

康和道:“城头虽有两间铺子可先落脚,只那年久的老铺子,不似人的高宅大院儿结实牢靠,几脚就能教流寇踹倒了门墙去,若流寇一旦进了城,竟是还不如乡下的宅子。”

诸人一听这话,颇觉有些道理。

“若要论安全,且还是山里稳妥些,虽条件差,可那老林子谁容易寻着。要躲要逃要藏,都比村里和城里强。只恐那流寇也往山里躲藏,说来,竟然没有全然安生之地。”

大伙儿商定了一番,决定先由着范景上山去木屋那块儿排查一番,若是上头没问题,那就躲去山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