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靠近的几个差役同时出手,目标准确清晰,将人群中几个一直有意无意带节奏的人当场拿下。
不过一见官府动真格又立刻被吓回原形。
匡严礼在后面补充道:“程知州放心,自中州地动以来人心浮动,难免有人想要从中作梗,这几个人一早就在坊间大肆宣扬逆反言论,如今抓起来也是杀鸡儆猴,借此安定民心。”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们犯了什么错,如果说实话也要被抓,那这个天下……”
结果不约而同在这些人身上搜出数目相同银锭来。
差役们默契地堵上那几个试图反抗的人的嘴,一些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贺景泠的声音不算大,却让在场之人都能够听得见:“前线战事紧张,大齐如今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有别有用心者想要乘火打劫意图覆灭我大齐,你们还不明白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明白过来的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接着有更多的人反应过来。
“叛徒!”
眼见局势已经控制住,贺景泠没有多留转身回走,程有道在后面嘱咐了黄起光一些善后事宜也跟着离开了。
”程兄,我无事。”几句难听的话而已,对贺景泠来说无关痛痒,不足为虑。
那些银锭显然不可能这么凑巧都被带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安排的。
贺景泠脚步未停,语气淡淡说:“程兄这是玩笑话,贺某旧疾缠身,且是罪臣之子,谈何入仕。”他的目光幽远空旷,透过昏暗厚重的天空不知道看向何处。
他们走到一处长廊下,从这里往下俯瞰,可见远处崩塌了的山体房屋和近处不停劳作忙于重建的百姓。
人人都想要活着,哪怕活着并不安乐,并不顺遂,并不富贵,可只要还有希望,还有牵挂,就没有人会轻易与这条命说罢休。
算算日子,李长泽应该已经快到平凉了,如今平凉关失守,边军只能退居落霞关,如果再退,北晋大军便可直入大齐腹地,大齐危矣!
可李长泽不会问,他也不会说。
刚才那一声声叛徒言犹在耳,想他年少成名,曾几何时也曾自负桀骜恣意妄行,胸怀磊落行事坦荡。
用一辈子去赎罪。
他不在乎。
程有道看着贺景泠沉默不语,叹息道:“此话虽有些唐突,但程却肺腑之言,还望贺先生勿怪,先生大才,拘泥于市井商贾之道未免可惜,你我相识多年,我知你品行。”
暮色苍茫暗夜将至,冷风吹起他们的衣袍,连带着说话的声音在夜色中也变得飘渺。
程有道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多劝,只惋惜地又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今天故意纵容那些人这么闹一场的原因,百姓骤逢大变,难免心中怨愤苦闷,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闻之色变,何况还有人从中作梗,今天抓了那些人总能安生一段日子:“也罢,是我以己度人有欠考虑了,对了,刚才抓下的那几个人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