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道：“这里面只安置受伤的妇女老人和孩子，先这样办，药物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先救伤员要紧。”

别的原因自然是临阵脱逃，所以才本该早就到了的药物现在还没有消息。他跟贺景泠是熟识，从前便有过交集，所以说话自然也没有拐弯抹角。

程有道短短十几天，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两鬓生白。

贺景泠扯了扯嘴角，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地震之后紧随而来的暴雨才叫人窒息，无数人死在了这场史无前例的灾害中，每一片废墟之下都掩埋着尸骨，出动的一万玄铁营精锐还在外面夜以继日挖掘尸体，有老人，有妇女，有儿童，也有他们的自己人。

他能阻止北晋人暗中对别国使臣下手，打乱他们意图挑起战火的意图，却阻止不了那些使臣宁愿自裁也要把让大齐坐稳刽子手的名号。

出兵

每个人都只感觉到深深的绝望，他们行军携带的地图是原来没有发生地震时的，现在地震改变了山川地貌, 对他们来说那张地图就是废纸一张。

他们带着剩下的物资和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的士兵在山谷不断前进，拿着之前的地图仔细辨别，似乎从那改天换地的山川之间找出一点从前地貌的相似之处。

已经三天了。

地图有问题, 他早就发现了。

有人想要他们到不了中州, 想要他们死, 只要他们迟迟不到, 中州百姓对朝廷的怨愤之气就会与日俱增，到时候中州大乱，得利者只有那些人。

“将军, 俺就是中州人, 可俺现在不认识回家的路了，俺还想回去找我爹娘和俺妹妹呢……”

商陆望着一双双看着自己的充满期盼的眼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是现在剩下的几百人中也可能有奸细，可更多的是他的兄弟，无论怎样，他不能让他们做个糊涂鬼。

“将军！”

碎屑商陆默然不语，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良久，涩声道：“我必须告诉你们，出发前这张图纸被歹人调包，很有可能我们连事故地点都无法到达，我们现在这里总共还有七百五十一人，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有人找到我们，趁着现在给家里人留封书信，至少……”

谁也没有说话，因为马匹或死或伤，他们大多都负重前行，丢了甲胄和武器，背着灾区需要物资，身上还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入目所见山路皆不见踪迹，怪石嶙峋，他们连来时路都看不见。

他们不能停下，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就不能放弃，朝廷把他们派到这里，他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然而商陆却突然表情凝重抬手制止了他们想要前进的步伐，

远处一个身着黑衣背上背着把硕大的钢刀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身形极快，只眨眼功夫便来到了他们面前。

商陆紧绷的神情忽地一松，意外之余人已经琮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来找你们。”狄青面无表情扔给他一份地图，商陆打开一看，和他之前那副截然不同，是真正的通往灾区的路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