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明王李珩衍,为了扳倒晋王和太子,不惜赔上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这和他从前认识的贺元晟完完全全割裂开来,他觉得不可置信,胆战心惊,震惊错愕,最后只剩遍体生寒。
何升知道贺景泠在想什么,但他没办法全劝说什么,这个过程贺景泠必须经历,痛苦也好绝望也好,事实摆在眼前,谁也没办法质疑和改变。
“他一定会去,”凉风吹起他鬓边的长发,漆黑的眼珠看着隔着雨幕泛起的大雾,“他不去,他便是那些人的眼中钉,眼下他在朝中尚无多少可用之人,身为储君却不得民心,但是只要他能控制住燕阳这次的瘟疫,天下百姓便会对他这个太子心悦诚服,等他从燕阳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抽身离开,于他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
深秋的祈京整日都是雾蒙蒙一片, 细雨横斜,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鸟雀都不爱在空中过多逗留,檐下的雨帘阻止着人们出行的脚步。
徐仲先道:“宫里有头有脸的都去赴太后寿宴了,我一个小小的工部主事,去不去都没所谓,还不如和你喝酒来的痛快,话说我听说了一点风声,”
徐仲先好不容易有空和他见上一面,哪儿顾得上那些, 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今夜太后要给太子和萧家二小姐赐婚。”
徐仲先掀开袍子坐下:“听说只是先定下来, 等太子从燕阳回来后再做商议。太后愿意嫁, 可能也是看齐王这边没了指望, 晋王又被牵扯到燕阳一事中,再加上那萧家二小姐对太子一往情深。”
徐仲先不想喝茶,拿过另外一壶仙人醉:“说来太子明日便要启程了, 因为有别国使臣在,民间闹出了再大的事也要捂着, 打肿脸充胖子,生怕让人看了笑话,太后这次寿宴办的也是奢华无比。”
“外敌虎视眈眈,大齐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上位者不考虑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只顾着勾心斗角,阿煊,近来我总在想,从前我们也讨论过,当今陛下文武兼备,在位这些年大齐国力与日俱增,可现在,朝堂之上尽是蝇营狗苟之辈,我想不明白,当年那个让人尊崇信服的帝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徐仲先捏着酒杯,一动不动:“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得到他想要的政绩,如今更多的就是想怎么留住它。”
徐仲先嗤道:“所以这次他如此袒护晋王。”
徐仲先仰头笑道:“本来就是,阿煊,有些话你虽然从来没有明说,可我也猜到了七八分,其他的我统统不管,只这次太子亲赴燕阳的举动我便知道太子心怀天下,大齐的未来只有交到他手上,才有出路。”
徐仲先笑说:“你明白的。”
徐仲先打断他说:“我只站在我认为对的一方,阿煊,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燕阳百姓是无辜的,可最后只有太子殿下愿意管他们,就算殿下有别的目的,可他还是去了,这是结果,他心里有天下百姓,这就够了。我这一生读书求仕,所愿不过能有一明君相佐。”
门外小厮的身音突然传来,打破了房中凝重的气氛,两人面色稍稍缓和,贺景泠起身朝外面走,开门刚好碰见了宋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