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氏看不见,再加上柳桂英的耳聋,两人的日常交流大多都是靠着柳桂英的主观判断。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后,她也没想着能把院子里的人叫答应,只是慢慢吃完了剩下的面条。
李氏绣工极好,即使现在看不见了功力也丝毫不减当年,她穿的件普通不过的布衣,可能是要在夏日来前提前给自己做夏衣。
这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李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总是时不时叹气,手里动作不停,她的眼睛早年就哭瞎了流不出泪来,灰蒙蒙一片,混浊没有光彩。
虽是妾室,于她来说也是平步青云了。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脸上时而出现愤恨又时而痛苦表情,最后开始小声呜咽,不过那哭声更多的是干嚎,就像患有沉疴旧疾的老人临死前的嗥叫,在漆黑的夜里让人头皮发麻。
本想看一眼就走,但他始终做不到无动于衷,他一步步走到那枯槁苍老的女人面前:
这声祖母宛如晴天霹雳,李氏顿时惊骇地瞪大双眼,半天没有动静。
李氏整个身体跟着一抖,接着颤抖的手抚在贺景泠的脸上:“欸!”
皇宫。
一旁的齐王李怀安道:“皇兄,父皇召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罪臣董伯远已经伏法,如今兵部尚书一职尚且空缺,不知皇兄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李怀安之所以行事张狂无非是因为母家得势,晋王就是因为在六部中有自己人所以才能和他抗衡,如今兵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了李怀安自然迫不及待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可若是自己提了另外一个人出来,那便是得罪了齐王,齐帝还会疑心他有结党之嫌。
旁边的刘盛宁听了李长泽的话,没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愈发压低了身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齐帝看着下面的两个儿子,沉思半晌,才沉声说:“兹事体大,朕还要好好考虑一下,齐王未免太心急了些。”
“父皇,匡大人为官多年克己奉公,这次董伯远出事也没有牵连到他,如今兵部没有比他更有资格担任尚书一职的了,还请父皇早下决断。”
齐帝眉头一皱:“太子此话何意?”
李怀安听得面上一喜,心道李长泽这是想卖给他人情?转念一想他这个太子皇兄素来公正,只会就事论事,榆木疙瘩一个,怎么可能有那个脑子。
齐帝贵为九五之尊,早就习惯喜怒不形于色,轻飘飘的几句话已经让整个御书房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有你,”李怀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齐王,没规矩的东西,见了太子连礼都不行,你母妃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