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学期末考试周结束，寒假开始，林喜朝选择第一时间回家。

去机场之前，他破天荒给林喜朝煮了盘饺子，让她吃完再走。

林喜朝过来住之后，柯煜请了个更会做芙城菜的阿姨，能泡泡菜坛子，能做米椒辣酱，地道芙城方言，人热情爽利，亲切得好像林喜朝家的大亲戚。

【阿姨今天做啤酒鲜椒兔、蒜苔回锅肉、双椒牛肉、辣子鸡丁等等等等，

就跟快板报菜名似的，正因为这，她跑柯煜家的次数都勤快了些。

她咬皮儿嘬了口汁，问柯煜为什么要吃饺子？

他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老一辈的送行规矩都是这样，就想今后的每一次分别和远行，林喜朝平平安安。

柯煜抬起眼来看她，她对他笑，说柯煜也是。

快半年没回家。

金榜被她抱坐在大腿，身量敦实，腿上沉甸甸地感受到大猫的重量及热意。

穿堂风从阳台冒进来，此刻正下着一场冻雨，家里没有暖气，体感比北方还阴冷。

妈妈坐她对面絮叨一些琐事，说火锅店的生意蒸蒸日上，生活越来越好，爸爸换了台新车，正在攒钱凑全款买房，到时候，房本会写上林喜朝的名字。

猫在说话的间隙跳下大腿，林喜朝提夹起筷子，鼻尖有些发酸。

“妈妈，我们家那火锅店，和柯煜他们家有关系吧。”

刚跟柯煜和好那阵，她考虑过从前妈妈的态度着实冷淡，所以一再犹豫要不要第一时间跟她讲。

当时林母的反应是，回家慢慢聊。

林母叹了口气，她撑着脸，面颊上有被回忆浸润的暖光。

她手指揉了揉鼻梁，“戚瑾把我劝下来，说手里有闲钱可以助资我们开个店，那钱可以算借，赚了也可以算分红，说我在他们家干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有个馆子，你爸也可以回来。”

“她说问题都出在柯煜身上，怎么能算你的错，后续为了不影响你，可能也是在安抚我，她就强制让柯煜提前转校回京。”

小姑娘夹筷的动作有些僵硬，面条迟迟不进嘴。

餐桌短瞬的安静。

林喜朝愣住，“他有回来过？”

林母犹豫一下，轻声说，“在一些节假日，他会跟他朋友来我们店里照顾生意，但有时候就他一个人，也不多点别的，也不怎么动筷，挺安静地坐在那儿。”

林喜朝脑子嗡嗡嗡的，都能想象柯煜坐在餐桌角落的身影，以他惯常的漫不经心姿态，有点儿沉默，也有点儿难过。

“这些我都没告诉你，就是不太想影响你。”

林喜朝抬起眼，在顶灯下对上妈妈的视线，她听见她的嗓音被窗外的淅沥雨声所掩盖，

-

那天天气很冷，大早上就冻得直哆嗦。

芙城已经很久没这么冷过了。

林喜朝从家里下楼的时候，顺便逮了金榜进飞机箱，准备趁宠物店放假之前，带它去洗个澡。

今天拾掇得还蛮帅。

“它怎么越长越像条金灿灿的抹布。”

“你才像抹布！”

柯煜扯唇笑了笑，也不辩驳，他揉着林喜朝脑袋亲亲她鼻尖，牵着她出小区往车上走。

车行过芙城的大小街道，处处都是过年的喜庆氛围，张灯结彩，庆赏佳节。

然后偏头瞧林喜朝，在等红灯的时候牵她的手，吊儿郎当地说他明白了初恋的杀伤力。

她趴在窗边瞧斑马线上被冻得不停跺脚的行人，手指抹了抹窗户上的热气，抱怨说今天好冷啊。

“没准儿会下雪。”

“怎么可能。”林喜朝没把他说的放心里，“芙城好多年没下过雪。”

不赌。”

“真不赌？”

车行向右侧的路口。

……

苟奚维和岑舒然正在经历异国恋，好不容易见次面，却例行吵架，例行冷战，一落座就劈啦啪啦跟她俩吐倒酸水。

苟奚维拍桌子，“那你不也天天抱着手机和你学长聊？我洗澡你聊，我出来你聊，我他妈裤子都脱了睡你旁边了你还在跟他聊？！”

两个人完全不理他，依旧还在互相对骂。

“卧槽这特么公共场合呢，吃饭呢，你嘴巴里能不能别蹦这些脏词儿？？”

苟奚维迅速掉转矛头：“你少他妈挑拨离间。”

徐媛媛惊讶道：“天啦，我们淮哥一直没谈恋爱呢？”

她笑嘻嘻凑过去问，“诶，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他被徐媛媛在桌下狠踢了一脚。

苟奚维立马探了只手阻拦，“别别，您请客怎么还来服务我们，放着我来。”

如此，真是吵得人脑袋炸。

柯煜瞥她神情一眼，落座问人，“聊什么呢，这么激烈？”

她正想再添一勺折耳根，背后有人新奇问——

是男生的嗓音，有些陌生。

折耳根抖出铁勺，她怔愣回头，等看清人又被猛吓一回。

林喜朝缓定心神，淡淡点头。

林喜朝继续手中的动作。

许矜宵轻声说了句可惜。

他又补了一句可惜，话里还真有几分遗憾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当初只是在开玩笑？”

许矜宵缓缓一笑，他往俩人的身后看一眼，语音变轻，“柯煜也还是一点都没变。”

林喜朝抿了抿唇，转过头回复，“我先走了。”

她摇头，“我是怕你。”

林喜朝回，“怕你等会儿被他揍。”

她往前走几步，想了想还是回头，目光诚挚地看他，

“嗯？”

往事历历在目，许矜宵轻扶了下镜架。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