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替短命哥哥娶郡主成权臣

第302章 诏掩千机(1 / 1)

"事不宜迟!"舒月攥着二老的手腕,烛火在她眼底映出跳动的焦灼。

"我带二老走水路,天亮前必须离开汴京"老夫人颤抖着摸向腰间玉佩:

"淮钦……她..的尸骨……."

话音未落,窗棂突然传来叩击声。

舒月瞳孔骤缩,旋身吹灭油灯。

黑暗中,她贴着老夫人耳畔低语:

"留得青山在,来日定能昭雪。"

扶着两位颤巍巍的身影摸出房门时,客栈大堂的更鼓声恰好敲过三更。

"客官这是要退房?"

掌柜举着油灯追出来,昏黄光晕里。

他瞥见舒月腰间若隐若现的软剑。

"小店可是刚腾出上房..."

"不必了。"舒月将碎银拍在柜上,而后攥紧老夫人的手,转身时故意撞翻小二的铜盆,哗啦水声中混着老板对小二的咒骂。

三人趁机闪入风雪,转过几条小道,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行至百米外的乡路,一抹玄色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影风躬身行礼,斗篷上的雪簌簌落下:“舒姑娘,马车已停在前方松林,漕帮的船也已备好,走水路可避开官兵巡查,小公子和祝姑娘正在船上等着。”

舒月闻言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两位老人:

“咱们先去见君儿。”

“水路安全,很快能到临安。”

苏吟秋眼眶泛红,颤声道:

“辛苦你了……”没等说完,舒月已搀扶起她的手臂,“丞相的事还没完,咱们先保住性命,再想办法翻案。”

雪越下越大,四行脚印在雪地上蜿蜒向前,远处,一辆马车的轮廓隐约可见,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呀声,待众人上了马车,影风扬鞭催马,朝着山林深处疾驰而去。

鎏金圣旨裹着宣德殿的龙涎香,重重砸在郡主府青砖上,郑吣意盯着圣旨边缘精绣的海水江崖纹,听宣旨太监的尖嗓刺破死寂:

"丞相谢淮深一生夙夜在公,为社稷殚精竭虑,自任相以来,推行新政二十有三,桩桩件件皆为黎民福祉。”

“其居所仅有偏院一处,粗茶淡饭,布衣芒鞋,如此清正廉洁,实乃百官楷模!"

"朕每念及谢卿伏案疾书至天明,批阅奏章呕心沥血,常感痛心疾首。”

“自去岁染恙以来,朕特遣太医院日夜轮守,亲赐百年老参续命,怎奈天不假年!”

“今追封谢卿为镇国公,谥号'忠肃',赐九旒白纛、黄肠题凑之葬,命礼部择吉日举行。

"着令文武百官素服守灵七日,皇亲国戚皆须执绋送葬,谢卿幼子谢念君,赐封正六品翰林学士修撰,入宗学教养;其父母晋封一品诰命,赐黄金千两!"

郑吣意攥紧裙摆,指尖陷进掌心月牙形的旧疤,七年前谢淮钦被政敌弹劾,皇帝抚着翡翠扳指笑着说"清者自清"。

转眼却默许御史台罗织罪名,如今圣旨里字字泣血的惋惜,比戏台子上的白绫还要虚假,所谓"亲赐参汤太医院守疾",不过是看着她油尽灯枯时,还要摆出仁德明君的模样。

更漏声里,旧仆冒雪送来密报:“灵堂四周布满暗卫,皇帝已下密旨,凡与谢家往来者皆暗中监视。”

郑吣意捏碎手中茶盏,瓷片割破掌心,却不及心口泛起寒意,如今她终于懂了,金銮殿上藏在珠帘后的目光,比腊月雪还要凉薄。

所谓明君仁德,不过是包裹着砒霜的糖衣,既要借忠臣的骸骨稳固江山,又要踩着忠良的血,在史书上写下"一代圣主"的美名。

次日,素白幡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郑吣意立在谢淮钦棺椁前,指尖死死抠住冰凉的楠木,晨雾裹着纸钱灰烬,簌落在她苍白脸上。

“开棺,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两名铁甲侍卫对视一眼,腰间佩剑随着动作发出轻响,为首的侍卫垂眸抱拳:"郡主三思,丞相大人已逝,此刻惊扰......"

话音未落便被郑吣意截断:

"要你们开棺,便给我开棺!"

"本郡主虽已与丞相大人和离,但多年夫妻情分犹在!丞相生前最是重诺,我不信她会不愿见我最后一面!"

寒风卷着纸钱扑进灵堂,烛火在她眼底明明灭灭,另一名侍卫喉结滚动,支吾道:

"郡主......听说丞相大人去时......"话未说完,郑吣意已抽出腰间软剑抵住对方咽喉:"是面容可怖,还是根本无尸可葬?"

剑尖微微颤抖,却比帝王的圣旨更冷。

"若今日不开棺,我便让这灵堂血溅白幡,看看圣上精心筹备的丧事,能否容下多一场血事!"

棺椁四周顿时响起甲胄摩擦声,暗处的暗卫缓缓现身,郑吣意却半步不退,剑锋在侍卫脖颈划出细痕:"你们只需记住——若丞相泉下有知,定会怨你们拦我见其最后一面!"

就在此时,一抹月白色身影已穿过人群,林苑攥着医官锦带急步上前,绣着银针的袖口扫过烛火:"郡主三思!"

她挡在郑吣意与棺椁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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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去时......"话音未落。

郑吣意突然抓住她手腕:

"阿苑,你我相识十载,莫要拦我。"

灵堂内鸦雀无声,文武百官的目光如芒在背,林苑垂眸望向郑吣意染血的指尖,忽然压低声音:"圣上亲督葬礼,此刻贸然......"

郑吣意望着眼前人眼底的警告,喉间泛起铁锈味,还欲再说些什么。

林月突然提高声调:"郡主!丞相大人遗愿是'生不扰民,死不喧嚣',您这般...……..叫她如何安息……."

话音被议论声截断,郑吣意却已松开手。

她后退半步,望着棺椁上摇曳的白幡,恍惚看见谢淮钦的音容笑貌。

"是我孟浪了。"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

"既如此,便让她体面些去吧。"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侍卫松气的声音,却没看见林苑藏在广袖中的手。

此后七日,灵堂烛火昼夜不熄。

每当有文武百官前来吊唁,总能看见郑吣意跪坐在蒲团上,苍白的面容映着摇曳的烛火,礼部尚书叹着气放下祭品:"郡主节哀,丞相已逝,还望珍重。"

她只是机械地叩首,发间素白的绢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却未发一言。

待官员们退至灵堂外,窃窃私语便混着寒风飘来。"这郡主不是早与丞相和离了?”

“何苦在此守灵七日?"

新晋的御史压低声音。

赵轩捋着胡须摇头道:"到底是夫妻一场,丞相生前推行新政树敌无数,唯有郡主始终不离不弃"

他望向灵堂内那个单薄的身影。

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敬重。

"如今这般痴情。”

“倒显得我们这些朝堂中人太过凉薄。"

"谁说不是呢?"有官员轻叹。

"和离后仍愿为他守灵。”

“这份情义,当今世上又有几人能及?"

话音未落,忽听得灵堂内传来压抑的呜咽,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郑吣意正颤抖着抚摸棺椁,喃喃念着什么,泪如雨下。

下葬那日,阴沉的天幕下,送葬队伍蜿蜒如白蛇,郑吣意蜷缩在首辆朱漆马车内,指尖死死抠住鎏金窗棂。

车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混着冬日呼啸的北风,像无数细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头。

她透过雕花窗隙望去,街边百姓自发跪地,有人捧着粗瓷碗洒清水,有人将新麦馒头摆在路中央,白发老妪颤抖着将素绢抛向灵车,哭喊道:"丞相大人一路走好啊!”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颠簸,让郑吣意喉间泛起腥甜,她望着前方那辆载着谢淮钦棺椁的灵车,白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这些人值得吗?"她喃喃自语。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命换来的赞誉。”

“却护不住你半分周全。"

泪水突然不受控地滚落,她慌忙用孝帕去擦,却将胭脂晕染成一片狼藉。

随行官员的马车紧跟其后,透过车窗,郑吣意看见几位老臣捻着胡须摇头叹息。

马车转过街角时,一位布衣书生突然冲出行列,在泥泞中重重叩首:"丞相大人!您推行的女子医舍救活多少百姓,怎能如此不明不白地去了!"

这声质问如重锤,砸得郑吣意浑身发颤。

她猛地掀开帘子,冷风裹挟着冰碴扑面而来,吹乱鬓边的素白花饰。

望着黑压压跪倒的人群,她忽而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哭腔:"值得......终究是值得的......"

马车继续前行,郑吣意却再也看不下去。她跌坐在软垫上,将脸埋进谢淮钦留下的旧披风,药香早已淡去。

车外的哭喊、议论、谩骂交织成网,而她在黑暗中无声流泪——这天下人赞颂的忠良,不过是帝王棋局里的弃子,可这些百姓的真心,又何尝不是谢淮钦用命守护的光?

许久过后,马车碾过最后一级青石板,车轮突然陷入泥泞,郑吣意猛地撞上雕花窗棂,额头磕出红痕,却浑然不觉。

车外寒风卷着纸钱碎屑扑进来。

混着灵幡晃动的声响。

"郡主...到了。"

贴身侍女嫣儿跪在车辕边,声音发颤。

绣着并蒂莲的袖口被冻得僵硬。

郑吣意盯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痕,恍若未闻,直到嫣儿壮着胆子又唤了声,才机械地将手搭在侍女颤抖的掌心。

踩上湿滑的地面时,她踉跄了一下,抬眼望见漫山遍野的白幡——此处是皇家钦定的葬地,苍松古柏间,数十名禁军持枪肃立,杨峰正捧着圣旨宣读悼文,还有抬棺人的脚步声、铁锹铲土声,混着远处官员们压抑的私语,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第一铲黄土落下时,郑吣意浑身一颤,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气在舌尖蔓延。

第二铲、第三铲......当第七铲土重重砸在棺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突然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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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沙哑的嘶吼撕破死寂。

郑吣意甩开嫣儿的手,绣鞋踩进泥坑。

跌跌撞撞冲向墓穴,泥浆溅上她苍白的脚踝,孝衣下摆沾满枯草,她却浑然不觉。

双手疯狂刨着潮湿的泥土:

"谢淮深!你这个骗子!"

“你说过要陪我看尽长安花!”

“说过要在偏院种满茉莉!”

“现在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

"郡主!使不得!"

林苑的惊呼被寒风撕碎。

她扑过去抱住郡主的腰。

却被对方反手推开。

郑吣意从一旁呆若木鸡的侍卫腰间夺过马鞭,对着棺椁狠狠抽去,鞭梢破空声混着哭喊:"你不是最会哄人吗?起来啊!”

“我骂了你这么多句,倒是出来还嘴啊!"

“混蛋,懦夫!"

"这...这成何体统!"

杨峰的官帽歪在脑后。

胡须气得直颤,"来人!快拦住郡主!"

几位官员见状吓得瘫坐在地,新科进士抖着嘴唇喃喃:"莫不是中了邪?"唯有赵轩红着眼眶别过头去,浑浊的泪水滴在地上。

天空突然炸响惊雷,乌云如墨般压下来。

郑吣意的发丝黏在脸上,苍白的嘴唇被咬破,却仍在疯狂挥鞭:"你若泉下有知,就出来看看我!看看我有多恨你......"

话音未落,已泣不成声。

暴雨倾盆而下,瞬间浇透众人衣袍。

泥水顺着棺椁缝隙渗入。

仿佛在吞噬最后一丝生机。

林月跪在泥水里,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郡主!别折磨自己了!"

郑吣意突然松手,马鞭"啪嗒"掉在地上。

她望着渐渐被雨水冲刷的坟茔,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笑着笑着又哭出声来。

雨水混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土上,远处,官员们忙不迭钻进马车,嘴里嘟囔着"不祥之兆"。

唯有百姓们仍跪在雨中,望着坟前那个单薄的身影,有人低声叹息:"这般深情,真是苦了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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