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去出嫁

第52章(2 / 2)

我们本也不想送你们姐妹二人进山,只是狐仙指了你们二人的名,这其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秋丰村来年可就好不了了。村民哀哀戚戚,正难过着,目光无意斜向矮案,不由得一愣。

他一时竟不知,此女是不是将进贡当作胡闹,这都大难临头了,还这般开朗愉悦。

你怎么画了只王八?村民困惑问。

濯雪面不改色:自然是苦中作乐,反正就算我以泪洗面,你们也不会放我出去。

村民将信将疑,又叹一声,道:酥梨再不现身,便只能另寻旁人替她了,许多人都想不明白此事,还将村长及众人视为不仁。

想不明白什么?濯雪心觉不好,怕是又要听到一番歪理。

她暗暗睨向胧明,有些幸灾乐祸。

巧了,让胧明仔细听听,也好回忆起,不久前她自己的那一番不堪之言。

好好的妖主,竟变得跟那传教头子一般。

村民义正辞严:此程是为秋丰村谋安宁,是天大的幸事,虽有所牺牲,却也有所值。这一进山,得益的可是整个村子,往后秋丰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别的村镇羡慕都羡慕不来,那些进山的,个个都是功臣。

这么美的差事,你怎么不去?濯雪将笔随意一搁,纸上洇开一团墨痕。

胧明淡哧一声,听完竟没露赧色。

村民支支吾吾: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何走得了啊。

濯雪好心提议:不如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去,既然是美差,当然要全家一起上。

你!村民错愕又愤懑,此女分明是懂装不懂,借此辱骂他。

这纸上的王八,定也是画来骂人的!

濯雪心平气和道:我画好了,将我的遗画拿去吧。

村民恼羞成怒:你莫要不识好歹!

濯雪心闷,她怎么就不识好歹了。

她一转念,捧起纸张,垂头轻轻吹干墨迹,慢悠悠道:说来,你们那名录会不会是瞎编的,就看我与姐姐相依为命,又孤立无援,便装作是狐仙指了我俩的名,其实狐仙根本没指名道姓。

还有那狐仙,怕不是自诩为仙,其实压根不是仙。她气定神闲,说得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村民气得七窍生烟,你口说无凭,我们岂能是这等无情无义之人?

这人的嘴皮子,还没酥梨厉害,两边明明都是魇梦假造的,这边明显更逊一筹。

濯雪得意洋洋,忍不住将自己与胧明视为两派。

既然胧明带出来的村民逊于酥梨,是不是足够说明,胧明略逊于她?

你笑什么!村民不解。

濯雪已不想争辩,悠悠道:既然你们捉了我,我又逃不开,不如快些将我送进山里去。

村民怒视她,肯定是要进山的,狐仙是看得起你们姐妹二人,这才指了你们的名,莫再胡说八道了!

濯雪假痴不癫,颔首:多谢狐仙看得起我,所以我才急着见她。

村民暴跳如雷,将那画了花袄大乌龟的纸攥了过去,揉成一坨。

他踏出屋门,略微收敛神色,回头道:你且安心地去,大家都会为你焚香烧纸的!

等那人出去,濯雪长舒一口气,无辜看向胧明,他把我的乌龟揉坏了,不过右手果真比左手好用,我难得画得那么好。

胧明看她一眼,转身关门离开。

狐狸留在屋中磨牙凿齿,也不知是不是老虎的面皮一贯更厚些,这老虎竟不露半分赧色,还大大方方地看她做戏。

屋外仍是闹哄哄的,有人叫苦连天,也有人在雨中载歌载舞,实在欢快。

后面的两日里,濯雪没怎么见着胧明,她不急不慌,看胧明那从容姿态,应当已想出应对的法子。

只是这魇梦属实厉害,就连胧明这样的大妖也被禁锢住灵台和妖丹。

如此一来,怕是不能强行冲破魇梦,只能靠智取。

濯雪已是不惊不怵,天塌有高个、水淹有矮子,如今有白虎在,她无甚好愁的。

她随遇而安,只是在这屋中无事可干,只能醒了睡,睡了醒。

期间听到有人痛哭叫骂,应当是村民未能找到酥梨,便择了一人替她,那人如何甘心送死,骂得声嘶力竭。

好在魇梦是虚幻之境,并非真的有人要去送死。

濯雪姑且将那叫骂当作戏台上的伶人在唱曲儿,唱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