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去出嫁

第47章(1 / 2)

濯雪跟着紧闭双目,却难以定神,也不知怎的,她身上烧得慌,而并不单单是后颈那一处。

她去将窗扇都支了起来,可惜吹风也无用,她一颗心烦躁异常,坐立不安。

不会是整日游玩,将心也玩野了?

濯雪不信,又阖紧眼眸再试一次,这次不将神思定住,势必不睁眼。

过了许久,她隐约闻到一股奇香,就好似过季的果子倏然在雨天炸开,那苦中挟酸的气味混淆在泥腥中,遂又被大雨冲散。

好难闻,那气味一入鼻,就好像她吃了一箩筐的坏果子,要坏肚子。

难怪胧明不直说,偏要她亲身感受,这三言两语当真难以说清。

濯雪睁眼,连连喝了好几杯茶水,才终于将那停留在记忆中的异味按捺下去。

再睁眼时,竟已是天黑,窗外月上枝头,楼下空无一人。

喧闹散去,只传来一两声旷远的梆声。

濯雪又觉得周身燥得难受,口舌还比平日更易干渴,她忙不迭又喝上两盏茶。

坏事了,不会又到那情动之期了吧。

明明她也突破了境界,怎就压制不下去?

濯雪又提起茶壶,这回已连半滴茶水都倾不出来,只能瞪着一双眼看月亮,过会又窸窸窣窣地在屋中乱翻。

生怕泄露妖气,她也不敢随意化作兽形,只得压抑住刨地的冲动,将白日里买的皮影人拿出来比划。

可惜买的东西不够齐全,她只能点灯,将影人映到墙面。

匣中那裹在细绢里的大老虎好生威风,脑袋和四肢俱能旋动,映上墙的影子生动得好似活物。

她曾见过猫扑蝴蝶,老虎亦是猫,不过是大猫罢了,便从匣中翻出一只蝴蝶,令老虎扑蝶玩儿。

可惜如今胧明还在定神,她只能比划给自己看。

正比划着,耳畔冷不丁响起一声:你在做什么?

濯雪顿住,不慌不忙地将老虎换作女子,清了一下嗓道:追蝴蝶呢,欸,怎么追不上。

她左手捏着小人,右手捏蝴蝶,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映上墙。

胧明看了一阵,平静道:黄粱梦市只在夜半开门迎客,还能再歇上一歇。

你歇,我不歇。濯雪正燥着,墙上的两个影子到处乱飞。

也不知怎的,墙上光影倏然搅作一团,看得人眼花缭乱。

濯雪发懵地盯着,已分不清蝴蝶在哪,人又在哪。

偏她又燥得周身不适,看久了墙上光影,不免有些晕厥,忍不住垂头轻哕了一声,随之往地上一栽,便昏了神。

怎么看不清呢,狐狸昏神前,还在迷瞪瞪地苦想。

胧明却在一瞬冷下面色,抬掌拍出冽风,震得窗扇合拢。

只是她慢了半拍,耳边似有千百个声音在嬉笑,劝她动用妖力。

云京城内,万万不可。

她倏然擒向耳边,唇齿如嚼冰雪,话音寒凉瘆人,魇王,别来无恙。

我无恙,你有恙。千百道声音不约而同,或是稚嫩孩童,或是垂暮老叟,或女或男。

不可能!

胧明墨瞳骤黯,本想破罐子破摔运转妖力,不料,妖力滞在灵台,竟不由她支使。

她竟已在魇梦之中!

梆声又鸣,这回却是密集无章。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濯雪醒来时头痛欲裂,干渴到嗓子眼好似冒火,忙不迭四处摸索,想找水喝。

一阵梆声近在耳畔,她猛一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双腿悬在半空,正随挣扎而不停地踢向桌柜。

她仓皇起身,拾起一把剪子,搬来鼓凳踩高,将那人悬梁扼颈的麻绳剪了。

女子跌在地上,干哑地叱骂:慢手慢脚,我差些就要被勒死了,你想我死是不是?

濯雪汗流浃背,只见此处何其陌生,竟是一处陋室,看起来家徒四壁。

她到哪了,她是谁,这人又是谁啊?

女子喘着气躺了良久,无力朝上一指,道:该你了。

啊?濯雪不解,仰头看向横梁上那曳动的麻绳。

到你上吊了,我们假扮鬼魂已有半月,莫要半途而废。女子坐起身,脖颈上有一圈赤红的勒痕。

濯雪茫然费解,这女子怎一副与她分外熟稔的模样,而且她为何要扮作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