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如果敢强行命令兄弟们停战，那他就成为叛徒。

最后，所有复杂情绪化作了一句话，韦俊用尽所有力气，举起右手道：“杀清妖！”

城内的太平军顿时爆出了欢呼声。

“杀清妖！”

沈葆桢这边，还对韦俊充满了希望，此时反而见到城内湘军更加坚决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韦俊也反了！”

沈葆桢才终于彻底绝望了。

并且，从胸腹之处，传来一阵阵剧痛。

但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撤军啊？

现在，湘军这一万多人，早就被三四万太平军内外夹击，完全咬住了。

李续宾大吼道：“大人，现在想撤也撤不了了，只能拼命厮杀了。”

沈葆桢道：“你来指挥，你来指挥。”

“兄弟们，杀啊！”

“以一敌二，又不是没有打过，杀啊……”

甚至都不止是以一敌二了。

然后，最前面的湘军断后，拼死挣扎出一点空间出来。

从东门撤退。

见到断后的湘军，立刻被无数的太平军包围了，正在被疯狂地绞杀，飞快地减员。

紧接着，太平军立刻分出一支军队，疯狂追击上来。

就这样，几千人一路冲杀，一路逃窜。

几个时辰前入南昌，是何等意气奋发，何等荣耀。

这个南昌城，成为了他沈葆桢的地狱。

李续宾大声吼道：“沈大人，撤退去哪里？往南？往北？还是往东？”

往南，被发逆占了。

只有往北一个方向了。

沈葆桢心生绝望，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

但是，往北这两个字，重如千钧。

然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这大概也是湘军近来最惨烈的一战了。

这个时候，几乎是以一敌三了。

这里指的不是太平军投降湘军，而是湘军投降太平军一事。

而一旦发起狠来。

整个南昌城内外，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尸体。

就这样，一直厮杀到太阳西斜。

一开始还凭借怒气，凭借意志，但是杀到后来，体力完全消耗干净了。

甚至都不需要敌人来砍杀，自己挥舞着刀枪，忽然之间一口血就喷出来，然后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敌人上前，直接一刀了结。

除了少部分突围，剩下几乎全部覆灭。

……

沈葆桢幽幽地醒了过来。

李续宾道：“一个被废弃的大宅，有专门院墙。”

这些大宅都是当地的豪强，专门建了高墙，而且还有民勇，专门保家护院。

比如上海，杭州，苏州。

按照发逆的话说，真的是从天国一下子跌到了森罗地狱。

但是战败了之后，九江还彻底便宜了苏曳，胡林翼心中已经有所不快了。

结果，竟然遭到了如此下场。

李续宾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没什么错。”

李续宾道：“那是因为幼丹你别无选择了。”

攻陷武昌之后，李续宾被封了记名湖北按察使，表面上的官职和沈葆桢一样的，但是没有经过历史上的九江大胜，他此时显得看淡不少。

李续宾道：“因为他先赢了一局，就显得从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