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 太阳雨
心情 一路追击
吐蕃撤军我军追,
一路追杀困于谷。
移驾前来劝亲戚,
这人不怕开水烫。
残阳如血,将最后一抹余晖泼洒在斑驳的军报上。我摩挲着谭新宇力透纸背的字迹,"酉时三刻,吐蕃残部尽入谷口"几个字仿佛带着硝烟味,信笺边缘还沾着半片干枯的狼尾草,像是从生死一线的战场捎来的密语。
当吐蕃大营连夜拔寨的消息传来时,谭新宇便化作附骨之疽。这位深谙用兵之道的将领,在沙盘前推演时,指尖划过地形图上蜿蜒的官道,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他将斥候撒成漫天星子,每三里设下暗桩,把吐蕃大军的动向编织成透明的蛛网。"李长风那边该收网了。"他摩挲着刻满战纹的剑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刻官道隘口,李长风白衣胜雪,枪缨如霜。三百白羽卫雁阵排开,玄铁强弩泛着森冷的光。当吐蕃前锋的弯刀刚刺破暮色,他的长枪已撕裂空气:"此路,有我无他!"改良后的劲弩撕裂长空,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暴雨般倾泻在吐蕃骑兵阵中。那些自以为能突围的勇士,还未看清白衣小将的面容,便已被钉死在冲锋的路上。
中军大帐里,达朗玛的皮靴重重碾碎羊皮地图。这位不可一世的吐蕃君主望着横亘在前的"白色死神",怒目圆睁。他怎会想到,这条看似平坦的归途,竟是谭新宇与李长风设下的绞索。平坦的官道适合骑兵奔袭,但若让吐蕃铁骑逃回王城,再想围剿无异于虎口拔牙。而李长风截断的不仅是退路,更是达朗玛最后的生机。
谭新宇的围猎才刚刚开始。他故意放缓追击节奏,让吐蕃军误以为追兵乏力。几支佯装溃败的小队,沿途丢弃带血的旗帜、半袋青稞,甚至故意遗落破损的盔甲。达朗玛望着满地"战利品",狞笑着挥鞭:"大理军队不过如此!"殊不知,每一件"遗弃物"都是催命符,将吐蕃大军引向更深的陷阱。
当最后一名吐蕃士兵踏入山谷,谭新宇举起的火把照亮了他鹰隼般的眼睛。刹那间,谷口两侧的峭壁上,滚木礌石如银河倒泻,装满桐油的陶罐炸裂开来,燃起的火舌瞬间吞噬了夜幕。我军的战吼震得山壁簌簌落石,千张硬弩同时嗡鸣,在谷口织就一道致命的死亡帘幕。
"达朗玛!"谭新宇的声音裹着寒气,"看看这山谷,像不像为你量身打造的棺椁?"他并未急着发动总攻,而是命人用吐蕃语高喊:"降者免死!"随着夜色加深,谷内不时传来战马的哀鸣和士兵的啜泣,绝望的气息在密闭的山谷里蔓延。
此刻的李长风,正带着白羽卫在谷外布下天罗地网。他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白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这位年轻将领明白,谭新宇的围困之计,既是对敌军的消磨,更是对全局的掌控。当困兽失去爪牙,谈判桌上的筹码才会更有分量。
山风掠过营帐,我望着远处山谷跳动的火光,仿佛看见谭新宇正站在沙盘前,用朱砂笔在地图上画下新的标记。这场看似简单的围困,实则是精密棋局的开端,而困在谷中的达朗玛,不过是赌桌上的筹码而已了。
晨光刺破云层时,一万御林军的玄色旌旗已在山谷外猎猎作响。皇帐内,我抚过龙椅扶手上雕刻的螭纹,鎏金的龙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御林军统领俞家兵铠甲锃亮,山南总督谭新宇的玄甲上还沾着昨日追击的尘土,二十余名将领按品阶分立两侧,青铜面具与银制护腕在帐内交错出冷硬的光。
"谭爱卿说说山谷的情况吧。"我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唇角扬起温和的弧度。余光瞥见德妃白鹿身着锁子银甲,乌发高高束起,腰间软剑的穗子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谭新宇上前半步,铠甲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启禀陛下,吐蕃军队自昨日开始已被我军围困了一天一夜。"他展开羊皮地图,指腹重重按在谷口两侧的地方,"臣在峭壁布设三重弓箭手,竹雷与滚木足够支撑七日攻防。达朗玛若想硬闯谷口......"他忽地冷笑,眼尾皱纹里都藏着杀意,"怕是要堆起尸山才能踏出半步。"
帐内将领发出低低的哄笑。我却注意到谭新宇握地图的指节泛白,"只是......"他喉结滚动,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欲言又止。
"新宇啊,你也跟随我多年了,我什么脾气还不知道吗?大胆的说。"我端起茶盏轻抿,滚烫的茶水熨不平心底的不安。
谭新宇抱拳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臣每日派小股精锐挑衅,昨夜更以火油偷袭西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疑虑,"可吐蕃军始终龟缩不出,连炊烟都不曾乱过。结合保皇司前日密报......"
空气骤然凝固。我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青瓷碰撞的脆响惊得帐外亲兵屏息。德妃白鹿下意识按住剑柄,银甲折射的冷光刺得人眼疼。
"达朗玛如此淡定只是固守,看来是在等一个对他极为有利的消息。"我起身踱步,龙袍下摆扫过烛台,惊起几点火星,"而能换他一命的......怕是只有我的淑妃曲珍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谭新宇单膝跪地,铠甲磕在青石上发出闷响:"臣失职!未能护得娘娘周全!"他额角青筋暴起,额前碎发已被冷汗浸湿。
我抬手止住他的请罪,眼前浮现曲珍临别时的浅笑——朱红软甲与雪白哈达交织,"陛下放心,曲珍定会为大理带回吐蕃半数贵族的投诚书。"可如今,保皇司暗卫已失联七日,王城内的密探再无音讯。
"此处还是交给你全权处理,意外情况......"我望着谭新宇眼底的血丝,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战场上替自己挡箭的少年,"你再来报朕吧。"
将领们鱼贯而出时,白鹿捧来药碗,琥珀色的汤汁蒸腾着奇异的甜香:"陛下不用担心曲珍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她指尖的丹蔻扫过我的手背,温度却凉得惊人。
谷口的风裹挟着硝烟与血腥。我立在三丈高的了望台上,谭新宇与俞家兵分立左右,身后御林军的玄甲连成黑色的铁幕。当小校第八次前去喊话时,谭新宇突然攥紧剑柄:"陛下,末将请命强攻!"
"再等等。"我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忽然想起曲珍教我跳锅庄舞时,藏靴踏在木地板上的节奏。
暮色漫过天际时,吐蕃营中终于有了动静。当那个头戴牦牛骨饰的传令兵跑到谷口,他扬起的羊皮卷在风中猎猎作响:"吐蕃皇帝达朗玛,请大理皇帝再等几日!"
这句话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心口。谭新宇的铠甲发出咯吱作响的摩擦声,俞家兵的长枪几乎要戳破地面。
我却笑出声来,笑声惊起山谷间的寒鸦,扑棱棱的翅膀声里,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告诉达朗玛——"我握紧腰间玉佩,那是曲珍亲手雕刻的并蒂莲,"他等的人,永远也不会来了。"
回程的马车上,白鹿递来的长寿汤早已凉透。酸甜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喉间泛起的血腥气。
车窗外,暮色中的山谷如同巨兽的口器,而我分明看见,曲珍的哈达正从谷中飘起,化作一片不祥的雪白。
喜欢从上山到上朝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从上山到上朝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