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凉在看到此地布局的时候就心生疑窦,现在看到那桌沿油渍的时候便八九不离十。
裴凉毫无波澜,之后便和女子闲聊起来。
她一脸好奇的询问他们一行从何而来。再得知经过上一个郡县时又惊喜的说自己去那边走过亲,xx的煎饼简直一绝,只不过要逢三六九赶集的时候才有,问他们试过没有。
“还有外面那骏马,以前来征兵的衙役都已经够威风了,他们还没大马呢。”
应四季他们几个到底年纪还小,又出身不错,此次出来虽然打磨了一番,可心性还很单纯,又不是师飞羽那种天生城府深的,不知道寥寥话语中就可能存在无数陷阱。
这个村子不算小,家家户户的房子也不密集,所以两刻钟过后,老人才带着几个人将凑好的东西担了过来。
老头搓手有些局促的笑道:“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只找出这罐猪油,还是年前熬的,没舍得吃。军爷们一路辛苦了,拿去油油嘴吧。”
推辞,他不悦道:“当我们土匪呢?小爷也不至于占你们口粮便宜。”
应四季几人上马离开的时候,虽然绷着个脸,但嘴角的弧度却是暴露了这小孩儿此刻的得意的。
应四季不干了:“怎么还骂人呢?事实如此啊,咱们师将军手下的兵,都是军纪严明体恤百姓的。”
翘首期盼他们回来有顿新鲜吃的众人都傻了,接着是满地哀嚎。
师飞羽见她反应,便明白了结果。
众人一听便明白这是晚上有事了,便不再惦记着吃的,动作迅速的开始补充体力。
“不应该啊,我处处留意,都没什么破绽。”
“你没注意到那女子说的话看似聒噪随意,最终的指向却是在套出我们的赶路脚程,兵器甲胄马匹配备状况,还有具体人数。”
“前日正好是三号,赶集日一般上午热闹午时过后便开始散了,如果我们吃过那道当地美食,便可直接推算咱们的脚程,从而对我们现在的体力状况有所判断。”
裴凉点点头:“聊胜于无吧,他们今晚必行动的,我们下午才赶了这么久路,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刚刚还在为自己在百姓心里的高大形象自豪,现在简直想解下腰带吊师将军背后那颗歪脖子树上去。
“最关键的是那个女人用来系发的红绳,金丝软编,怕是京城的贵女也不是人人能豪阔到这份上。”
裴凉就笑了,突然问应四季:“你发绳什么颜色?”
师飞羽见状点了点头:“倒是出其不意,四季方才还在讨论关于发绳的事,下意识便有所注意,尚且如此。”
这种越是日日必然重复的细节,就像呼吸一样容易被人忽略。比如裴凉上辈子网上流行过一个游戏,让你突然问周围的人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
裴凉假作看她的头发,甚至压根没有给她能联想起破绽的关键词,那女子虽然套话的时候狡猾。
作为万恶资本家,手下员工无数的裴凉,她很清楚这些。
果然师飞羽接着问裴凉道:“他们是打算用毒?”
裴凉点了点头:“地瓜菌干应该没问题,酱菜味浓易遮掩好动手脚,不过到底是寻常之物,不比行军口粮好多少。”
就是那罐猪油了。
师飞羽笑了:“但农户一般家家有水缸,且你们去买粮之时不少村户已经炊烟袅袅,怕是暂时喝不了那井水。”
这下就是师飞羽眼里也掩不住惊愕了:“这你都知道?”
裴凉指了指那连绵的荒山:“去年虫灾,导致这里遍地无翠色,没了茂密丛林遮掩,对方又想拿下数百精锐,硬拼肯定必行,所以他们肯定得提前布置,谁想自作聪明反倒让人生疑。”
“那不就是普通的石碓吗?山坡都这样啊?”应四季道。
师飞羽点头:“还有沿途脚印,
“想来是有别的路径。”
裴凉道:“所以我确定这个村子实际也是匪窝据点后,便肯定他们选择偷袭。”
“但以对方的狡猾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精锐军队硬拼,所以通过村子下黑手是肯定的。”
“毒虫。”裴凉道:“这里河宽水急,从上游下毒是不可能的事。偷袭的首要条件是以最小的代价重创军队的作战力。”
师飞羽对裴凉的机敏很满意,而丘三响和应四季这会儿只脑子晕乎乎的。
众人快速吃完饭稍作休整恢复精力,待天黑后点燃篝火,留了百人在此,做出喧嚣热闹状,让那边土匪窝的探子不敢靠近。
这般的大行动,村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安稳在家睡觉,而是聚集在宗祠里等着接应山匪。
师飞羽与丘三响同时出箭,一击射杀放哨的人,对方连一个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
接着逼问出暗道地点以及通往方向,分出几个人搜寻可能去高密的漏网之鱼。
可发现回路的出口也被端了,滚滚浓烟灌入,没过多久便逼出了所有人。
待控制力山匪,便发出了信号让留守的百来人也过来,沿着无障碍的暗道一路捣向山匪窝。
等将这格外狡猾的匪窝一网打尽后,师飞羽终于在这里看到了朝廷丢失那批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