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处理好那段被埋藏后又恢复的记忆。
她还不知如何释怀,就算或许不该他承担一个伤害过他的父亲的罪责。
这段无解的纠缠似乎没有尽头,连晋子瑾都这样认为。直到中蜀传来军情急报。
南赵忽然大势举兵,将消磨日久的北羌与中蜀几乎一举吞并。
晋国因欲与南赵达成和解插在其间拖耗,原意在逼迫南赵,但南赵宁愿被耗着也不答应。
南赵的忽然爆发将晋国也打了个措手不及,吞下北羌与大半中蜀后,紧接着便与晋国留在中蜀并不多的军队发生了正面冲突,欲吞下整个中蜀。
虞珩的这盘大棋下了许久,一直都难猜出他的意图。在北羌中蜀之间游移不定,此时看来只是想要渔翁得利。但并非远远观战,而是在鹬蚌之间游走诓骗,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表面加以帮扶实则不怎么出力还拱火。
朝中有认为虞珩此人城府既深,又极能忍耐,必当除掉否则对晋国是个威胁。
亦有认为,既然南赵已经几乎拿下北羌与中蜀,剩下的不如也给他算了。再派兵援中蜀费时费力,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好处。
若按晋子瑾以为,虞珩这样的人确实对将来的晋国是个威胁,想办法除掉是必然。
但虞珩既有这般能耐,又岂是轻易可除掉的。
且他还要考虑虞珧。
战争劳民伤财,再与南赵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不一定能得到好处。曾经晋文偃便是因此才不再与南赵交战下去。南赵虽不比晋国,但没那么好攻下。虞政清在位时倒是容易些。
晋子瑾下令撤回了驻扎在中蜀的军队,派兵过去在中蜀与南赵激烈交锋,费力不讨好,不如让人撤回来,也免去一些伤亡。
余下的再做打算。
虞珩太会掩人耳目,混淆视听,他一直装作在帮扶北羌与中蜀之间摇摆不定,仿佛只是贪图两国谁给他的好处多。实际,他要得是这两国的领土。
否则,他怎么也会先拿下中蜀,而不是与虞珩耗在中蜀。
早朝过后,晋子瑾回到御合殿,心中还在思索着,虞珩下一步会如何打算。
如今他已经习惯每日将奏折搬到御合殿内处理,坐在榻上打开了折子。
虞珧还在床上睡着,他未吵扰她。却忽然想到,虞珩可是会想要将虞珧要回去。
他放下折子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还睡着的虞珧。她已是越发厌恨他,而他却不知如何应对。
“阿珧可以说不做数便不做数,可我却做不到。”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不算早,虞珧睡得半梦半醒,闻声睁开眼看他就坐在一边,抿唇侧过头看向了里侧。
晋子瑾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坐起趴进他怀里,双手将她环住,鼻尖蹭在她蓬软的头发上,馨香宜人。
“阿珧明知抗拒无用,何必还要如此,不理我。”
虞珧不语。
“阿珧心里恨我,可阿珧的仇人是在我手里解决。阿珧恨我什么?”
虞珧蹙眉,还是不说话。
“只是因为流着有一半相同的血吗?”晋子瑾将她往上抱起一些,全然拥入怀里,吻轻吻在她的颈侧,“可若是阿珧与我有孩子,晋国就也有阿珧一半的血,这不是阿珧想要的吗?”
虞珧抿唇,“你只会骗我,你答应我与南赵的事呢?”
“我在解决,阿珧。只是你的哥哥不太配合。”
虞珧蓦地将他推开,目光看着他:“南赵怎么了?哥哥说了什么?”
“他不愿意,不愿和解。阿珧想要我怎么做呢?”
虞珧看着他,他看似沉静温和的表象之下她知道是与晋文偃相似的阴狠暴戾,只是他比晋文偃会克制得多,几乎都隐藏了起来。
他似乎想要对南赵动手,只是顾及于她而在思索。
“你想怎么做?”
“我自然想两国联姻,阿珧留在晋国在此生下太子,两国友好,商贸互通,技术互助。对彼此皆为益处。”
虞珧沉默,他说得确是好事,但她的哥哥既然不同意,必然是已不再信任。
她同样不能完全信任他。
这样的当南赵已经上过一次。
“我没法左右南赵王的想法。”
晋子瑾并未因她的回答而有情绪的波动,抬手覆上她的脸颊,“不答应,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他托起虞珧的脸,按住她的后腰压入怀里,俯身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