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个被荆棘长满四肢的梦里,他惊醒的后怕都在告诉他——
是他错了。
在过去的人生里,爱情在他的时间里占比不多。就连说是生活的调味剂,都有些德不配位。有时候段昱时也会在想,他到底是享受被陪伴的感觉,还是真的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
他们的错过除了彼此人生轨迹不同,更多的还是观念不同。她有她的人生,想将真诚给更值得的人,年轻气盛的段昱时短暂地为此迷惘过,又很快释怀在自己的野心里。
伴随着地位日渐升高,他终是坐到了想要的宝座上。瞰视过往这种事情他很少做,即便做了也会原谅自己。
段昱时不觉得这样的品德是恶劣的。
他确实能够。所以习惯用单一的视角对待一切。理所当然地也就包括了爱情。
可他忘了植物和他不一样。
仿佛有一把小斧头把他的骨头都给打断了,告诉他这条维持了三十年的人生公式是错误的,告诉他他的付出与他渴望的爱是反方向的,告诉他,他其实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所以白白糟蹋了那些真心。
于是在心里做过一万次策划,决心要将这一切忘掉。
那些让她痛哭的瞬间,原本只藏在她没说出口的告别里,却在回忆起他们曾经的种种时统统以想象的方式完美复刻。
尽管没有察觉,实则凭借阅历与年龄,一直认为自己的观点在她之上。所有的着想与期待都积极,却忘了感受这种东西,是要考虑双方的。
他会为了爱,这种他曾经觉得不值一提的事情,一败涂地。
凝固的嗓子重新被叩开,声音像是老了十岁。
段望舒吓了一跳,刚好又被怀里的粥粥用尾巴狠狠扫过脸,“怎么了?”
话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下,等待弟弟许会失控的反应。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你在房间里放了什么吗?”
“哦。”段望舒有点不爽,但听他说话的态度估计段昱时现在也有点不爽,于是语速都快起来了,“我过段时间打算砌一个旋转玄关,家里装修粉尘大,你能不能把粥粥接走?”
“好,我找个时间。”
“嗯。”
段昱时只说,“瑞士的冬天真冷啊。”
“说什么废话,瑞士四季的气温什么时候上过二十度……”
直到段望舒发觉不对劲,问了句,“你还在听吗?”
“冷就多穿一点衣服。”
原来她也在瑞士。
可你我在此汇合。
美国的冬天也很冷,一进入月份,纽约的街道就到处是行人哈气的声音,疲惫沉重的灵魂站满街边,外套摩擦外套。早晨雾重,大道上的树掉光了叶子不单止,还会结成冰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