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昱时每每下了飞机,都会到她家附近的咖啡厅坐一坐,在服务员端着杯子放下之后再缓缓摊开刚买的报纸。
那家店和他坐的靠窗位置隔着一条马路完美承接,深棕粗壮的树干掩盖住他落寞的身姿,芙提提着牛油纸袋匆忙而过,在段昱时贪婪的注视里,她眼中只有红绿灯倒计时的读秒。
被她走过的路好像都留下只有他看得见脚印。
大衣的夹层里装着这次旅程的机票,被他和钢笔一起拿出来。
那杯咖啡凉了,也没有被加一块糖。
却一次又一次踏上往返的航班。
可唯有见她一面,知道她过得妥帖开心,亲手得到有关于她的一缕踪迹,他才会有活过来的感觉。
可每每想到那天晚上,她赤着脚站在自己面前,突然嚎啕大哭的样子,灵魂就会开始作祟,警告他不能就这样忘了。
重逢的到来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漫长,但时间却又好像只是过去了短暂的一瞬。
明明想见面的时候只需要一张机票,更过分一点也可以打一通电话。
段昱时明白自己放不下她。
如果不知道往哪走,就跟心走。
现在我已经病入膏肓。
告白
她皮肤白,一有什么瑕疵都被放大。
“怎么了?”他打着方向盘问,“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正常。酒精确实是放大镜,”齐灏南深以为然,“不过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业?还是家庭?”
他们在新城区定了餐厅,跨越利马特河的路上,一路风景都在倒退。瑞士的经济之城并不妄得虚名,却不比华尔街那样人声鼎沸。
本以为齐灏南会让她蹲在街头吃汉堡,等用奶油酱汁调味的小牛肉端上来的时候,芙提还有些意外。
“你国内的那个综艺到底什么时候上啊?我真的很好奇连煤气炉都不会用的人到底是怎么荒野求生的……”
这有什么区别?齐灏南打算强词夺理,还顺便叉走她丢在另一个餐盘里不吃的松露薯条喂进嘴里,“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头已经扭过去了。
他身后跟了几位男女,都不是华人的长相。见他用中文打招呼,都看出是何场景。相熟的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们先过去落座。
“学长。”
“我过来这边出差,说是出差,实际上是二次流放,已经待了有小半年了。”
他比自己大三岁,大学入学的专业原本是导演系,后来却不得不向父母低头,改学金融。
毕业后她投身娱乐圈,周漾司已经在家族企业里崭露头角。
又因嫉妒与害怕而将其放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能让一个人蹉跎许多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