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会是什么价格。
听说一亩地产量还不到一百斤时,不少人都觉得可能用不起。
竟然又有人隐隐觉得,要不然他们别争论了,如果更多人觉得棉花好,那价格岂不是还会往上涨。
特别是茶馆的伙计,拉拉身边人道:“别争了,回头咱们偷偷买两斤回来作衣裳穿,反正咱们不怕丢面子。”
“也是,如果说服他们,价格会更贵吧。”
外面吵得昏天暗地,安丘县众人则担心林元志的情况。
夫子强行安慰大家也安慰自己:“没事的,咱们纪大人跟周大人认识,应该不会太为难志哥儿。”
话是这样讲,但林元志从贡院出来时,夫子一马当先拉着他道:“没事吧?周大人说什么了,功名呢?”
“你不会吵赢了吧?”
林元志还有呆。
这怎么说呢。
你以为对方是要跟你辩论,但人家房门一关就说,不用吵,咱们是一派的。
那为什么要假装讨厌棉花?
林元志脱口而出,周大人欲哭无泪。
还不是因为你们纪大人!
说棉花产量太少了!
有钱人一出手,价格必然飞涨。
什么若有钱人用棉花,那一个人用的,就抵得过穷人一家子用的。
富人一人使用,必然被褥几条,棉被几条,那棉衣只多不少。
前前后后,要用掉二十多斤棉花,不过是作为貂绒狐皮的替代而已。
但二十多斤棉花,足够做十五条棉衣,够十五个人穿的。
穷人晚上做被子用,白日穿出门,岂不是更好。
周大人说着说着,自己都道:“所以你们纪大人不想让富贵人家用,就让本官诋毁棉花。”
原来是这样!
林元志更傻眼了。
纪大人深谋远虑,他一点也没察觉到就算了,还在这添乱,他真该死啊。
作为贫苦人家出身的林元志,若不是有县学免费读书,根本不可能成为州案首。
林元志反应过来,朝周大人深鞠一躬:“周大人大义,竟然承担如此恶名。”
其他时候就算了,但这会,周大人十分享受这个礼。
因为他真的很委屈啊!
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黎民考虑,他早就把私底下写的棉花诗句拿出来了。
给许知州看吧,许知州太忙,那还是他上司,也不好经常过去。
正好林元志在这,见他文采也不错,干脆拿出自己的《咏棉》,以及关于棉花的画作,让这学生欣赏欣赏。
京城有名的诗画周家出来的人,这两项定然不会错。
别人以为他们在为棉花争论,殊不知直接达成一致,然后探讨诗文画作。
林元志看了看夫子,又看了看众人,咬牙道:“谁都说服不了谁。”
但又道:“周大人只是不喜欢棉花,却也不会因此牵连我的功名,大家放心。”
意思就是,棉花之争还在继续,周大人依旧觉得士族贵族不应该用棉。
可他对事不对人,不会因个人好恶,影响林元志州案首的名头。
周大人,还真是复杂啊!
安丘县众人松口气。
没事就好!
周大人虽然眼光不行,但气度不错啊。
眼光不行。
林元志为周大人抹把辛酸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大人才能如实说出自己是喜欢棉花的。
或许真的要等百姓们够用之后再说。
但天底下的百姓那样多。
他们手头的棉花却只能种在曲夏州一带。
陇西右道五个州府,只有两个地方能种,再往南边,便栽不活了。
纪大人说如今的棉花种不适合内地。
按照这样的进度,周大人很难说真话了啊。
曲夏州州城的棉花之争,一时半会不会落下,但学生们的考试还要继续。
林元志果然跟他说的一样,周大人并不介意他的看法,所以接下来的院试风平浪静。
等结果出来,安丘县十位崭新出炉的秀才,再次震撼整个曲夏州。
安丘县啊安丘县。
你们怎么什么都厉害?
甚至连曲夏州今年的蜂蜜糖都要上市了。
今年甚至还能运来一罐罐新鲜蜂蜜,因为人家把道路都修好,可以运送这样复杂的物件。
翘首期盼的刘掌柜早等着弓春荣他们,眼看着第一批蜂蜜跟蜂蜜糖运来,笑得合不拢嘴:“去年油菜蜂蜜运到江浙一带,十分受欢迎,送到京城那部分也被抢购一空,所以今年东家说了,有多少买多少。”
这个刘掌柜还是安丘县前县令张推官引荐的。
本以为是帮安丘县的忙,毕竟第一笔生意才二十两银子。
做到如今,规模早不止二十两。
弓春荣笑着跟刘掌柜行礼,笑道:“东家喜欢就好,今年差不多要送来十批。”
弓春荣预估了一个数字,若对方吃不下去的话,他们还要再找买家。
从安丘县通往州城的官道已经修好,运送货物非常方便,所以运输不再是问题。
甚至有货商专门跑到制糖作坊,同陶娘子做买卖。
但陶娘子想了想,还是让弓春荣押送一批货物到州城,先看看刘掌柜这边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