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毫无盘算的真正在‘情’字上求问那一日的‘委屈’。
刘栩心中波涛涌动,激流奔海。
他喉咙上下凝噎不止,“你再问一遍。”
祁聿侧过身,脑袋轻轻往他腿上一抵。
有些委屈:“我问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人胁杀我而无动于衷,你不是心心念念我十年吗。”
刘栩腿上触觉叫人神魂皆散,顷刻才颤颤地抬手抚在祁聿清瘦肩头,紧紧将人握实。
照是如此真实手感,他始终不敢信这就是祁聿。
刘栩嗓子凝涌。
“我跪了唐素能满意?他要的是俞嫔母子平安,与我们根本无干。我按他所求跪了,你便是攻杀我的所有人眼中钉,你日后只会更危险。”
刘栩觉得往下只有他们二人互相依靠,这个理由是真也略显清醒无情,过于纵观大局反倒失重。
他这时将真心剖出一二分摊开在祁聿眼前让人拨弄瞧看。
“我若不在意何必门外苦等整整一夜,何必架以私权保她俞嫔母子,不是为了你?”
“我如何做才算重你,跪他?以自己换你?还是一时意气冲进去夺了他刃?你怎么忽然这样稚气了。”
“稚气?现在我无权无势不用处心积虑弄死你,日后仰仗你而活,我随心而问你说我?刘栩,原来你就是喜欢我往死算计你?你真是......”
怪贱的。
这话祁聿没出口,刘栩也知道肯定没好话。
只是祁聿忽然这样娇嗔,这个转变刘栩陡然适应不过来。
犹如十年来的百般妄想成真,他这几日不真切的与这样缓缓、又切实靠近祁聿相处,每时每瞬半疑半信不敢尽信眼前景象、眼前之人。
脱口吐意:“你这样很好。”
转而刘栩诚恳致错。
“是我、是我不对,那时我行错了,不该在门外候你,我应该进去陪你、甚至做些旁的早早处置唐素,不该叫你在此险境独自负痛那么久。”
“那时我错了,还请你宽谅宽谅思虑不周的我。”
这话很难想象出自在内廷朝堂上翻云覆雨数十年司礼监掌印之口,他笔墨喉舌杀人威风凛凛杀人之时,她可能尚未出世。
“啧。”
祁聿吊睛满生不可思议。
指尖轻轻戳了戳刘栩膝头,轻声问:“日后再有此类事......”
刘栩本想插嘴立誓‘日后定以他为重’,可又舍不得祁聿如此嗔怪娇俏模样,咽下话默默等着祁聿述完。
睨神等祁聿‘胡说八道’撒娇。
“别弃我一人面对,我其实挺怕疼的。”
“我这人最识时务,与你之局,赢,我夙愿得成心满意足、生死不过如踏归途。败,亦可退出皇城与你共赏世间百状。其实我输赢皆无憾的。”
祁聿翻身扑趴在刘栩膝头,乖巧宁静的同人轻诉。
这是刘栩没想过的事情走向,简直叫人想也不敢想。他定睛瞧人好几眼,这张脸是独绝无二的,不可能作假。
手在祁聿肩头恍惚捏一把,糯软手感迷魂醉意。
刘栩一时失智痴迷,气息陡然梗卡在胸肺间胀涩,掌心不由顺着往下游。
祁聿空薄囚服轻搭在腰上,他指腹轻轻一钩,掌心便贴人绵软腰肢上。
祁聿身子猛地一颤,嗓中细碎脆声从他膝头落到地面上,砸得刘栩神魂俱灭。
指腹感念在这具沉寂在十年念想深处重新触发,洪水开闸一泻千里,刘栩昏了头不顾此地在何处,狠狠握住祁聿腰肢将人拿紧。
“祁聿......”
炽热口吻跟眩惑几近撞崩理智。
祁聿拧着眉一口咬在刘栩膝头:“翁父要不要看看这是诏狱?咱们这样不好吧。”
仰头,刘栩眼底氲满欲气恨不得这刻便将她生吞了,她本能惧怕地往后一缩,刘栩却适时一把按住她。
“祁聿,你还知道这是诏狱?”
“一路有人说你日日同刘栩吃睡并肩我还不信,眼下一观真是叫我开了眼。你这么识时务那往前十年你在做什么。”
一声毒辣阴戾之声重磅砸祁聿背上,声音一听便知是谁,只是少听这人如此阴鸷毒辣音腔。
她散漫着神色撑起身子循声回头,陆斜蹲在门外正狠狠瞪着赤红的眼看她,眼下青紫看着人精神不大好。
祁聿:“......”
好死不死叫陆斜看到她这副样子。
刘栩抽出手抚好人衣角,轻轻扶住祁聿的肩。
轻慢落神到狱外,又往陆斜身侧看去,一整队八人左右护开死死盯紧陆斜每个动作,这是陛下派人护着他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