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厂花之争 第129节(2 / 2)

祁聿听着他颤动不已的声音,心底冒了一丝丝前所未有的奇异。

世间有人盼她活着,甚至为她有这种想法而心生出无限感激......在她数年抱着必死走下去的残道上,有人给她脚前填平几步。

她实在不适应自己活在人的期盼中,可陆斜过于炽烈与纯粹,总教她想避又贪恋。

此人终身于自己万般殊途,她此刻眼睁睁看着天真无邪的陆斜,切实的生出难过,沁体的痛苦剐杀的自己生死不能。

总有种不想再骗他的感觉要挣开意志,却如同无数次的往日,今次再被她摁住愧疚。

声音不自觉缓下音:“有的,我再去六部、文书房看看旧年档记,慢慢能找出来。”

刘栩纵然做得再干净,如今有人能为她的手,将刘栩那些翻覆开来只是时间问题。

陆斜悄悄将她衣袖扯扯:“今日毒杀刘栩之事是你么,是你想定闫宽本就该死的前因,替我清罪?”

他直勾勾盯着人,想祁聿用答案满足他。

因为那人喜欢闫宽,记恨他因孝敬祁聿杀了闫宽,选择毒杀刘栩嫁祸祁聿实在太扯了,没见过这么牵强的动机。

根本谈不上合理。

不过案情是真是假,其实只要刘栩不是真心想追究,敷衍就够了。

刘栩真想追究,再确凿的动机都是假。

祁聿吐口气。

“如果不是你,他应该有机会在床上动手,杀成了皆大欢喜,没有,就是闫宽做的。闫宽对李卜山的提携之恩是真放心上数年的,对我有杀心是自然,我一早便知。”

所以早有防范。

再说,闫宽能上随堂之位本也是她略微促进过,不然廷内那么多能人,闫宽如何进的老祖宗眼。

她扭颈,无责无怪,就是平述:“你常害我。”

闫宽本就有闫宽的死法,本该合她一局。

其实陆斜如何捣蛋都不会太影响她的计划,一环并着一环结果是一致的,中间小插曲无碍。

甚至有时候陆斜这样,也......挺好。

她过于无聊的日复一日被陆斜鲜活的打破,叫自己死水样的苦日子生动了一二,她不恼,还有些感激。

陆斜点头,不知可否:“我常害你。”

指尖搓着氅衣的毛边,下颚垫在自己臂膀上。

祁聿瞧着赤

红衣袍兜住陆斜下颚,整张清质的脸软在衣褶里,人显得格外温煦。

烛火下他脸上多道隐绰流光,光斑划过他的唇,点亮陆斜几分童稚。

他眸底拂煦。

“你怎么不信我自己也能脱罪呢,我手上有陛下赐的私权,查闫宽进司礼监前一两桩罪也算简单。加上他切实害你,刘......”

祁聿轻浅一眼,陆斜曳眉、磨着牙被迫改口。

“老祖宗!”

“老祖宗能容他多久,他李卜山的遗物又如何,”他阴阳怪气瞥人,携着半分怨怼,“能比的上心尖上的祁督主么。”

他有法子动手,自然能周全。

只是祁聿不给他机会,总是自顾自要护他,从不放他一人宫中独行。

他一面想向祁聿自证自己有本事,一面又享受着祁聿如此偏护他,以致自己至今看起来还如同个废物。

这番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

她扯住衣袖,打算断了陆斜得寸进尺的余地。

横眉蹙额:“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陆斜这鬼调调祁聿听得背后起毛,跟同用生锈的锯子拉曲样,叫人听得难受至极。

陆斜反是指腹力道一扯,强扭着不松手。

“不然你从说话开始教我。”

这样祁聿能再同他靠近些。

祁聿倏地被力道扯过去,人直接俯陆斜面上,陆斜气汹汹一句不满扑她一脸。

她下意识抬手扫鼻尖潮热,再揉揉痒痒的耳朵,脊梁蹿上的异样她一时压不住,刺着感官叫人泛昏。

陆斜吞着祁聿急急吐纳的气息也是一怔,眼底流动慌促,喉咙上下涌个没完。

指腹才松半分,祁聿慌慌起身要逃,他又拽紧将人钉着不准动。

“我......”

祁聿翻手掩住他口,“你别胡说八道,赶紧拿了东西回去记下就烧了。”

另一只手将桌上东西粗制叠起塞陆斜怀中,手急忙扯陆斜拽住的衣角,扯两下扯不动,祁聿抬手褪了薄氅,从另一端跳出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