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上去都是正派的人,其中一人身上还穿着狱警的制服，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撒这种谎的人……看门的老人犹豫片刻还是侧身让他们进来了。

这座教堂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至少这种尖拱形的天花板并不像近二三百年的建筑类型。

“你们是想搜查教堂？”见利昂娜三人一进来就开始四处查看, 老人赶紧上前解释道, “我只是个看门人，无法决定这种事啊。不然你们再等等，克里斯蒂牧师应该很快就来了, 你们可以跟他商量……”

“克里斯蒂牧师！”

“只是039可能039。”

因为教堂与监狱常年合作，克里斯蒂牧师也认出跟在利昂娜身后的那位狱警。

这座教堂的面积并不算大, 与很多教堂一样，它也是由室内和室外两部分组成的。

“……这扇门是您今早打开的吗？”

见老人的脸瞬间涨红，克里斯蒂牧师赶紧在旁解释道：“这门上的锁几个月前就坏了，是我一直忘记找人换。”

“这个院子没有通往外面的门，三面全是围墙。而且我们这座教堂旁边就是克拉尔监狱，一般小偷或强盗也不会来这边偷东西……”牧师无奈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就算有小偷进来，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可偷的啊……”

利昂娜想要重点检查这里也是因为这个院子与亚连·叶利钦消失的巷子只有一墙之隔。而且大概是因为这座教堂的建筑比较老旧，它的围墙不太平整，高度也比起周边的建筑的外墙都要矮一些。

按照牧师的指示，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面与小巷相邻的墙。

利昂娜让其他人先站在石板路上不要动，自己一边观察附近的地面一边靠近，很快就在墙角停下，继而转身询问一起跟来的看门人：“您昨天晚上下雨后没有来过这里？”

利昂娜点点头，走出来后对狱警说道：“去通知下治安所那边的人，这边发现了一个疑似嫌疑人的脚印，让他们拿石膏拓下来比对一下。”

看到脚印并比对了一下大小后大家都很兴奋，有的在绘图有的开始现场调制石膏，所有警员都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开始还很兴奋的巴顿警司慢慢冷静下来。

虽然没有门，但这些墙壁确实不算高，再加上有些墙壁周围都种着果树，想要翻出去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

眼看着太阳已经升起，快到了教堂开门的时间，继续打扰下去也不太好。

不需要多问，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上面并没有收获。

利昂娜并没有否定这个想法，只是在靠近后小声询问道：“火车站和码头每天来往的人太多了，你们治安所就算派人去看着也看不过来吧？”

巴顿警司深吸一口气，虽然看上去因为熬夜而有些疲惫，但精神非常充沛，双眼都在发亮。

听他一开始说的利昂娜还在心中持保留意见，可当她听到治安所居然已经拿到叶利钦的照片时着实有些惊讶了。

联想到那个死在牢房中的狱警，利昂娜感觉心中的那个猜想似乎更加清晰了。

她的声音太小，巴顿警司没能完全听清，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您说什么？”

“没什么。”利昂娜摇摇头，“你们赶时间就走吧，我稍后会把话带给克里斯蒂牧师。”

利昂娜原本打算直接去找克里斯蒂牧师，但看到之前离开教堂的谢尔比正静悄悄地从门口溜了回来，抬起的脚步自然而然地跟着停下。

走到近前，谢尔比立刻在小弗鲁门先生的耳边轻声汇报道：“我去了附近两个下水道的入口，也有人在进出……不过看

下水道这个选项被排除了倒是件好事，有“基金会”那些调查员的暗中帮助，想来治安所会出现的漏洞也能被填补……可还是同样的顾虑，“基金会”一旦抓到人，究竟是会把人带回治安所还是……

就是无意中的一个低头，她的视线随意扫过地面，却看到脚下正踩着一块相当古老的墓碑[1] ，赶紧向后退了两步。

“……第43任布林大主教，西奥多·德福利科在此沉睡…… 595年3月5日到670年6月8日……”她磕磕巴巴地将墓碑上的古马黎语翻译出来后，不可置信地看了圈整座教堂，“居然有一任大主教葬在了这里？那他怎么连个祭坛都没立？”

“德福利科大主教是个非常虔诚的圣教徒，在任期间坚决拥立教皇，反对宗教改革，据说还处死了很多支持国教的教士和信众……”

这个故事利昂娜倒是有些印象，但比起这位大主教的“悲惨”遭遇，她更关心另一点。

利昂娜再次环视周围一圈，总算明白自己之前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了：“我就说……如果是国教的教堂，整个室内的布局都有些奇怪，前面主祭台的空间留得太大了。可如果是圣教的教堂，这里的墙壁又太空了……”

利昂娜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遗憾，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一位大主教为什么会葬在……这里？”利昂娜将话题拉了回来，委婉表达出自己的疑惑，“历代布林大主教不是葬在布林大教堂就是葬在自己的家族墓地，为什么这位大主教会选择这里？”

“您别看这座教堂现在有些破败，但在五百年前，这里也是一座规模很大的修道院，附近的两条街内的区域都是修道院的一部分。”他好脾气地解释道，“但后来一场地震把那些都毁了，还不等重建又发生了那场波及了整个庞纳城的大火灾……火灾过后附近街道被政府重新规划重建，这座圣玛丽安修道院只保留了没有被火灾波及的主教座堂的部分继续作为教堂使用，修士宿舍和医务综合楼的部分改成了现在的克拉尔监狱。”

“传说当时支持圣教的埃德加四世去世后，他那个坚决支持宗教改革的大儿子格力格温二世刚刚从大主教手里接过王冠，就打算秘密处决了还没离开加冕仪式的大主教。 ”

“千钧一发之际，当时负责这片教区的李德神父开始向吾主祈祷，说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大主教的安全……”

“然后呢！”

“不，当时格力格温二世也怀疑圣奥古斯汀大教堂内有密道，他让侍卫把整个房间翻遍了，甚至把墙砸碎都没有发现任何密道。”

克里斯蒂牧师在胸口画出一个祈祷的手势，结束了整个故事：“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国王的加冕日，所以被称作039加冕日的神迹039……”

“全体注意！汤姆森和兰卡斯特留下继续搜索，其他人都跟我去圣奥古斯汀大教堂！”

在巴顿警司的命令下, 治安所的一群人立刻分成两拨，一小部分留在了这座小教堂内, 大部分则被总警司带走了。

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加冕日神迹”这种传说。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就像魔术师会凭空变出硬币，一切都不过是一种障眼法。

凡是有些历史的古堡都有属于自己的密道，为的就是在实在无法抵御敌人入侵时，城堡的主人能够带着钱财和家眷逃出去。

不过密道之所以被称为“密道”, 就是因为它们的具体位置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就会失去作用。

利昂娜几乎可以肯定，就算圣奥古斯汀教堂中真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那不管现任大主教知不知情，估计也不会因为追捕一个逃犯而告诉治安所密道的所在……或者更直接一点，他们大概都不会允许治安所的人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教堂搜查。

巴顿警司与守卫说明了情况后，守卫表示自己无权让他们公然进入大教堂搜查，只能找来一位路过的执事询问。可那位年轻执事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 只能说自己需要去问问行政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