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县令庶女

第67章(1 / 2)

(' 对于许栀和的安排,陈允渡自然应下。

外面起了一阵风,吹开了入冬时候才糊好不久的窗纸一角。

窗纸放了一缕风进来,吹得桌案上的火苗左摇右晃。

许栀和在心底规划着除夕来临之前还有哪些需要准备的。干果、窗花、红灯笼,彻夜烛、新衣服……她想着想着,就想起身去拿纸笔记下来。

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被他拢在双臂之中。

原先在说话的时候还没有发现,现在看来,两人离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她短暂地脑海中空白了一瞬间,她像是在想该怎么和陈允渡说叫他让开,允她过去,又像是单纯地在走神。

陈允渡的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她乖巧的、卷曲的贴在她白皙脖颈的青丝上。

脖颈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凉意,许栀和被凉意冻回神,视线顺着他的袖袍上移,落在他落在自己肩头的手上。

他动作迟缓地将几根卷曲的发丝望脖子后面捋顺,然后将手收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脖颈处残留的微凉余温提醒她,刚刚陈允渡真的凑近了。

许栀和停滞地呼吸恢复了正常,她动作微小地大口呼气,似乎要将自己刚刚缺失的氧气补回来。

“你弄它做什么?”许栀和看着他专注的眼神,随口说,“反正等下要沐浴。”

话一出口,许栀和下意识想拍一拍自己的脑门。

她是喜欢沐浴的感觉不错,但冬日里,一般都会选在白日。

夜里天凉,她怕冷。

陈允渡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沐浴?现在吗?”

许栀和脸有些热。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对……对啊,现在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陈允渡站起身,“……我去烧水。”

等他离开,许栀和才挪动自己的步子,去拿了纸笔过来。

铺纸,磨墨,笔尖蘸上墨水,她才后知后觉地为难起来——

之前白日陈允渡不在家,现在她晚上要沐浴,陈允渡难不成去外面站着吗?

刚刚好像起风了。

他站在外面会不会冷?

可是如果进来……

许栀和天马行空地想着,没有注意到笔尖汇聚成一小滴墨水,滴在了纸上,洇开成一块墨点。

她的心绪忽地乱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责备自己有了床帏后将屏风忘在了脑后,还是责备自己慌不择言说现在要沐浴。

锅里说不定都注水了,现在叫停,会不会不太好?

许栀和两眼有些空洞,第一次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感觉。

啊啊啊!

第二滴墨水在笔尖上汇聚成一个半圆,要坠不坠地挂在上面。许栀和回神,连忙将多余的墨水在砚台刮去。

又伸出手去擦落在纸上的墨水,墨水已经染开,哪里还能擦去?

许栀和有些挫败地看着自己指尖上的墨水,恍惚觉得有个黑色的小人儿飞到她的身旁,戏谑着她刚刚的走神。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将染了墨水的纸折起来,压在了最下面。

眼不见心不烦。

就算,就算陈允渡待在屋中,那又如何?

他们两个人是夫妻啊!

而且刚碰的不该碰的,都已经见过了。

但是确实从未在灯火通明时“坦诚相见”。

另换了白纸,许栀和整理了思绪,强迫自己故作镇定地落笔。

新衣、红纸……

等要采买的东西写完,许栀和如完成任务一般松了一口气。

区区几个字,在这数九寒冬,竟会让她掌心生汗。

她将纸张展开,放在一旁等待墨迹干透。

正事做完,她总算可以心无旁骛地想陈允渡什么时候回来了。

是故作淡定地让他帮忙调试水温,褪去衣裳,还是让他转过头,两耳不闻?

他为人清正端方,让他不许看,一定是天塌了都不会回头。

但这也会无形之中给许栀和增加负担,稍微弄出点水声就会引起另一人的注意力……

她思考期间,陈允渡将浴桶烫过抬进来,然后问她:“水快开了,现在吗?”

“嗯?”许栀和抬头看他,点了点头,“嗯,现在。”

等待的时间分外磨人,也分外短暂,许栀和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穿破了云霄,升入夜空。

巷子外面,年关将近,有稚子不舍余晖,相约燃放爆竹和地老鼠,他们三两成群,跑去空旷的大街上,笑声阵阵,渐行渐远。

听不到了。

许栀和在心中告诉自己。

“栀和——”

耳畔传来陈允渡的声音。

许栀和慢吞吞地抬头看他——不得不说陈允渡的骨相和皮相都算一绝,在灯火下,松月冷月,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叫你好几声了。”陈允渡走到她的身边,他的眼睫如一片鸦羽,此刻正认真地看着她,并伸手将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风寒?”

陈允渡仔细地感受着掌心下面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