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煜存闲散靠坐在沙发,两腿交迭,搁在面前的脚蹬上。
淡淡的烟雾化作引线,脆弱地飘摇。
黑色烟身插在他冷白的指间,只是徒劳地燃。
唇吐薄雾。
待那抹烟雾从他脸前消散殆尽,现出精致五官。
他看到她了。
康妙祎迟疑地摇摇头。
“嗨喽。”
这人是蒋煜存的狗友,一个富哥圈的,从小玩到大。
总之很帅。
是很招摇的那种帅,也是很招摇的那种坏。
瞿显杨大概是来送狗的,康妙祎跟他一点儿也不熟,潦草地回应,轻点一下头。
蒋煜存养了只坏狗。
它性子烈,或者说过于热情贪玩,如同顽劣的小孩心性。
康妙祎现在也很怵。
蒋煜存掐了烟,起身前,用腿撞了一下旁边人的腿:“你不滚吗。”
蒋煜存没搭理他,抬眸望向楼梯口的女孩:“找我?”
这个人……
可他望向她的眼神一副贞洁被夺后赖定她的做派。
路过蒋煜存的房间,她原打算把卡从门缝底下塞进去。
为了避免对方不认账,她想了想,还是当面还回去比较稳妥。
“太简单了不想写,我还在逛街,听不了听力,求求你。”
丢开手机,康妙祎走到飘窗边,把台面上的几管颜料都收进袋子里。
颜料贵,而且快升高三了,学业繁重,她短期内再没有画画卖钱的打算。
做饭阿姨说他一早就出门了。
推开院门,司机候在驾驶座,明显在等她。
刘叔笑着点点头,也没强留。
教学楼旁边的一排银桦树在哗啦啦摇叶子。
每次月考都会按照全级名次排考场坐位,一班全是竞争激烈的优等生,拿着笔袋进去的一些人,表情庄重神圣,带着暗戳戳的喜气洋洋的显摆姿态,进门落座,仿若皇帝登基。
康妙祎是插班生,没有成绩记录,自然被排到了最末的考场。
她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撑着脸,盯着外边儿的野猫发呆。那只猫是纯黑色,有学生喊它黑格尔,被有爱心的富家子喂得肥嘟嘟,整天一副快懒死的样子,走到哪趴到哪,特高傲,谁也不鸟。
她收回目光,感到无聊。
五六个人鱼贯而入,没有穿校服,有几个还打着耳钉,头发倒是没敢染成红的黄的绿的蓝的。
某几个人的视线像是装了定位雷达,定定的朝康妙祎投过来。其中一个用手肘重重一怼身边人,挑挑眉,示意身旁的朋友看向最后排靠窗的女孩,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五六个人推推搡搡着起哄。
生怕其他学生不注意到康妙祎。
康妙祎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低头把玩手中的圆珠笔。
监考老师进门后,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纷纷打量的视线终于收回去。
接过前桌递来的试卷。
长得人模人样,目光却惹人生厌,是那种被他看一眼就感觉受到性骚扰的眼神。
特别直白热烈地盯了她好几秒。
提醒考生开始作答的铃声乍鸣。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康妙祎已经完成整张数学卷。
算来算去就是对不上,她懒得浪费时间,觉得人工求证这种诡谲的数字也没意思,直接起身交了卷。
康妙祎点儿背,在提前半小时交了英语卷之后,刚出门,迎面就让班主任抓获。
为这么点小事,班任把她叫到一楼走廊外教训了几句。
“嗯。”
蒋煜存单手抱着篮球从楼梯口下来时,就见她站那儿,被训得烦躁。
他轻扯嘴角,嗤笑一声,单手掌着球,手一松,篮球在地板砸了一记。
动静儿不小。
班任让他给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