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轮到你了!”
血门塔高二十一丈,从下到上一十六层,比东都的四象塔还高,直插云端。
地下是器阁,主暗器,善使暗器者,需常行于黑暗。
大部分低阶弟子更宁可去地下轮值,因为地下的危险比地上少得多,至少不用时刻担心被毒物叮咬。
在来到血衣门的三个月里,他弄清楚了各层的结构、豢养的毒物、血衣门高层们的常居地,和他们的生活习性,什么时间会出现在哪里,当然也包括血衣门左使的。
全然不知漆黑的面具下,有个轮值的“弟子”也在悄悄地观察他。
地宫是封闭的,而且人很多,并不方便逃脱,所以莫远并没有在下面花时间。
总之,他在慎重思考下,为他的目标选择了一个非常好的时间。
这听起来很简单,但也很难。
午时,午时过一刻,午时过三刻,午时过四刻。
正当他要收回余光的那一刹那,半掩着的殿门背后,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非常小,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听到,但莫远听到了,他下意识猛地一回头。
当时的天气是阴雨,灰白色的天空,殿内昏暗如黑夜。
血衣门左使幽幽道:“你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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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挺吓人的。
“砰!”
莫远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了过来,然后一把把他从床上薅了起来。
莫远很懵,他眨了眨眼睛,“……什么?”
“啊?”莫远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微微一挑眉,“啊,你说那个啊?你打开来了?”
“究竟是谁变态啊?”莫远眯着眼笑起来,慢条斯理道,“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谁说那是春宫图了?那是我高价从白晓那里买来的功法。”
莫远:“是啊。”
莫远道:“双修功法!”
莫远微微坐直了些,扬了扬下巴,“不信你自己看看。”
寒潭两边的石壁上,则以古体字写着内功心法,色泽很暗,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是以卞柔和薛凉月二人刚刚第一眼都没看见。
薛凉月抬头,表情一言难尽:“惊……惊喜?”
薛凉月双眸微微睁大,愣住了。
薛凉月表情有些复杂:“你就这么想让我活着?”
薛凉月身子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耳根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正当莫远为自己这波拿捏得意洋洋时,薛凉月忽然问:“你又买他保密又买功法,你哪来的钱?”
薛凉月一把抓住他的手,两眼瞪得老大,“莫远!合着我被你俩摆了一道是吧!”
莫远一时嘴快,后悔不迭,认错得特别顺滑,还是被人狠狠咬了一口。薛凉月贴着他的唇角,泄愤似的狠狠研磨着,却很小心地没有咬破。
忽然,莫远虎口处感到了濡湿的触感,什么液体滑下来了?
微微朝后仰了一点,莫远蹙起眉,指尖摸索着找到薛凉月的眼角,而后讶然道:“薛凉月,你哭了?”
莫远:“……你哭什么啊?”
薛凉月忽然道:“你要的机关城地图,我叫人去取,已经在路上了,大约两天后能送过来。”
薛凉月淡淡道:“我不关心,你左右是要去找温栖华那个老王八蛋麻烦,正好我看他也不爽。”
然后他听到咔的一声,接着手腕一
薛凉月握住他之前被锁住的那只手,拇指指腹抚过红痕,食指点了点他胸口,轻声道:“说好的一个月,就今天这一次例外,晚上放你出去。”
薛凉月温柔笑起来,“今日是七夕,晚上去街上逛逛,七夕得开心点呐。”
七月七,今夜天气很好,无风无云,一轮弯月遥挂西山,银河横贯中天,繁星如许。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有人在檐下看月,有人在树荫里等人,有人牵着手在街上走过。
莫远眼睛上戴着布条,手上拿着巧果,往自己嘴里扔一个,又塞给薛凉月一个,兴冲冲问:“怎么样?”
莫远:“甜的才好。”
“你不懂。”莫远道,“外面买的有烟火气,你懂什么叫烟火气吗?”
莫远:“……”
薛凉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瞎子算命——应该是算姻缘。”
薛凉月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摊子:“怎么?你要跟他抢生意?”
说着便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挤去,薛凉月拉他不住,只得跟着钻进了互相推搡着的人群,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他现在后悔极了,为什么脑子一热就带莫远出来了?!
莫远素质甚差,带着薛凉月钻到了最里面,又挤开了好几对恋人,最终两人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这不用说引来了一通叫骂。
薛凉月虽然身高体型俱是男子,但脸的确太好看了,在夜晚微弱的灯光下脸庞又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的确有种雌雄莫辨的味道。
然后这种论调就变成了一众人的共识,人人都自觉给“可怜的大小姐”跟他的瞎眼情郎让出了位子,防止他来不及抽签就被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