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凉月沉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薛阆。”
玉骨
薛凉月瞳孔微微一缩,“你刚刚不是在叫薛门主吗?血衣门门主叫薛阆,你不知道?!”
薛凉月抿了抿唇,答:“不知道。”
薛凉月皱起眉头,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先说你是谁。”
一边说着,那人一边拐了个弯,周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见前面有转角的。
薛凉月一愣,不解:“我身为男子,何来丈夫一说?”
薛凉月沉默了,半晌他冷笑一声,“我凭什么信你?你在上面的时候还拿剑刺我呢。”
薛凉月气极:“什么叫‘我不也还手了’?不然呢?任你宰割吗?”
这时候,两人也靠近了那光源附近,那是一根烧到一半的蜡烛,火光跳动,晦明不定,只能照得到三尺之内,依稀可见一个黑色的铁牢。
莫远脚步一顿,“你身上伤好了?”
他落到地上,绕过莫远,走到前头,显然行动已经恢复自如,莫远蓦地想起那消失的齿痕,他眯了眯眼,并没有问什么,抬步跟了上去。
莫远挑了挑眉,凑近薛凉月耳畔,低声问:“欸,你说他是活的还是死的?”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到牢门边,抓着铁格栅,急切地大叫起来:“救我出去!两位大侠,求求你们了!”
莫远沉声问:“你是何人?为什么被关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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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亥时三刻。
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奉哥。”
林奉雪微微一叹:“果然是你。”
楚秀把剑收回鞘中,慢慢靠近,声音还是很低,神色中终于流露出那以掩盖的悲伤,“奉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轻声道:“你可以就当我已经死了。”
林奉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收手吧。”
林奉雪瞥一眼他身后的尸体,道:“名剑山庄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吧,钱无也是你杀的,这个是焦泥还是厉元?总之,到此为止我都能保下你,再多的不行了。”
林奉雪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比你更清楚当年在场的都有谁。”
“阿秀,当年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林奉雪轻声道,“叶晓归是该死的。收手吧,你的人生还很长。”
他的手缓缓按到了剑柄上,“你要亲自捉拿我归案吗,林道长?”
闻言,楚秀哈哈大笑,“林奉雪,你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杀了我吧?!”
林奉雪抿了抿唇,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林奉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抬眸沉声道:“你可以试试。”
——此剑名为“玉骨”。
楚秀挽了个剑花,横剑于胸,抬了抬下巴,“你先赢了我再说!”
滂沱大雨中,两柄剑尖在空中铮然相撞!
听到“林卷海”三个字,莫远微微睁大了双眼,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薛凉月却只是微微皱眉,低声问:“武林盟盟主?什么东西?”
你……颜公子?我们十几天前还见过面,你记得吗?!”
莫远转头,看向那个“林卷海”,沉声问:“据传闻,林卷海已经死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林卷海?”
莫远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好,我相信你。那,林盟主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方?”
莫远:“然而你对外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薛凉月问:“为什么要嫁祸给我?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远追问:“顶替你的那个人是谁?”
薛凉月摇了摇头,以示不知,莫远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是那个天下第一大恶人,人称‘西北活阎王’的叶阎三?他不是死了吗?”
“天下第一大恶人”这个名头一开始并不是江湖中人给叶阎三取的,而是他引以为傲的自称,按他的话来说,“人生在世,总要有个第一,当不了武功第一,人品第一也可以;当不了正数的,倒数第一也未尝不可。”
叶阎三多少是有点武学天分在身上的,居然就这样无师自通了。
其实论武功来说,十来岁的叶阎三充其量只能说是个江湖二流,然而西北那一带根本没什么正经门派,全是一些旁门左道之徒,居然让这厮做了西北一霸,为非作歹数十年。
第一件,抢了云煌县县令嫁女儿的车队,第二件,以弱胜强,设计将中州一带收了悬赏赶过来的名门子弟们杀了个干净,第三件,屠城。
屠的是一个叫宁西的西北小城,约莫九千人。
于是四个人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半夜,杀了看门的守卫,一人守着城门,其余三人冲进去,一家一家地烧杀抢掠,整整七天七夜,城内火光冲天。
自此,叶阎三这个名字在江湖中逐渐成为了一个疯子禽兽的符号,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想将这个活畜生千刀万剐,当年有亲人好友死于其手的,更是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在逃亡中,叶阎三跟他那三个恶人徒弟起了内讧,争吵中他自食恶果,跟其中一个徒弟一起掉下了悬崖,此后,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