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树林中，七八具尸体杂乱无章地倒卧，所有前来的黑衣刺客中，只有一个人还活着，站在十步远的地方，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切。

然而，一转身，就看见那个白衣服的恶鬼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啊——”

薛凉月缓缓垂下手臂，长袖遮住带血的匕首。

身后，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只见一个人浑身裹在斗篷中，静静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斗篷中翻出一把弯刀，架住了薛凉月的匕首。

这一下如果抓实了，这个人的颈骨一定会瞬间粉碎，刚刚有个人就是这么死的。

“真厉害……”

薛凉月目光极冷，秀美的脸庞沾着猩红的血迹，红白分明，月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斗篷人手中弯刀转了一圈，光影也随之律动，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薛凉月没有理会这个疯子在喃喃自语什么，他现在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

--

齐衡轩知道他动了杀心。

莫远一愣，脸上霎时闪过一阵错愕。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武林泰斗能干出听墙角的事儿？

陈竹暗看了看两人，最后目光落在莫远身上，坦言：“我是来找你的。”

陈竹暗面无表情：“打架。”

陈竹暗语调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你的剑心有问题，三招之内看不出来，还有——”

莫远微微蹙眉：“为何？”

莫远沉默了，上前，从桌子上拿起那把剑，仔细端详一阵，抬眼望向陈竹暗，“是把好剑，可惜没什么剑意，谁都能使。”

“偷……偷？！”莫远又是一愣，此刻已经略微有些风中凌乱，下意识问道：“偷……偷谁的？”

此话一出，除了莫远，一旁的齐衡轩也呆滞了，他脱口而出：“季无松，那不是……盗圣吗？”

不是，最关键的是，你们五义堂堂主的剑真的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吗？

莫远汗颜：“多谢……”

齐衡轩干笑几声，坐回原位，“谈完了，谈完了，您请便。”

说着，就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你要怎么办？”齐衡轩看着莫远。

一个时辰后。

齐衡轩见状挑了挑眉，“你输了？”

齐衡轩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哈哈，没事，你还撑了一个时辰呢！哈哈……”

齐衡轩：“嗯？”

齐衡轩眯了眯眼，察觉到了什么，“何事？”

齐衡轩：“那么远，还有瀑布的声音……也听不见什么吧？”

齐衡轩陷入了沉默，半晌后道：“我会好好查查我们屠月宗内部的。”

“哎，等等。”

莫远回头，“何事？”

说完，眼神充满期盼地看着他。

莫远沉吟半晌，“有。”

莫远抬头望向远方，似在回想，“家母有一天跟家父吹牛，说曾经倾慕于她的男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再排回来……”

“……”

告别了伤心欲绝的齐宗主，莫远回到小院，毫不意外地发现院中空无一人。

他当然不可能毫无准备——他在薛凉月身上下了蛊虫。

美中不足的是——薛凉月的血太毒了，而且难获取。

不过也够了

莫远将母虫从袖中取出，放飞出去，身形一闪，轻巧地跟了上去。

黑不隆冬。

莫远面沉似水，抽出长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这时候，风向突然变了，莫远闻到了极其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种奇异的淡淡的香味中，格外诡异。

莫远握剑的手紧了紧，缓缓闭上了眼。

然而打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