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了月子，孩子能叫大院的邻居帮忙看看，每个月给个五块钱就行。

易霞叹气，“妈，难为你一把年纪，还如此为我们考虑。要是阿强在天有灵，也不知道该多心疼你。”

易霞突然问道：“我听说姜榆的预产期也快到了，兴许我们还能赶上同一天进医院呢。”

易霞眼珠子转了转，“妈，回头你在她家里熬汤什么的，也给我留一份呗，反正多点少点，她也发现不了。”

“有什么不好，她这么有钱，也不缺这点肉呀，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就当是为了你的孙子，妈你就应了我吧？”

“我回头看看，要是有的话，给你留点。”

十号那天，北城又开始下起了雪。

此时肚子只是阵痛，还不算太严重。

说着，便扶着姜榆上了板车，几人合力推着她过去。

姜榆牵了牵围巾，她不怕，就是觉得挺丢人。

姜榆默默盖上自己的脸，闭上眼装死。

除了她，病房里还有好几个产妇。

护士安抚了好几句，让她留着力气，她都听不进去，反而越喊越大声。

“好。”

“那是你婆婆吗？”

女人又问：“那是你妈？”

姜榆看了一眼她的床头，这个女人叫毛慧慧。

她这话一出，房里的其他产妇纷纷看了过来。

姜榆没搭理毛慧慧，不多时贺庭岳从外面走了进来。

姜榆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笑了起来。

她才开始疼，疼得也不厉害，离开口还远着呢。

“我没事。”

他都难以想象，姜榆这么纤细的身子，竟然能揣一个孩子。

“你来得这么快，和厂里请假了吗？”

姜榆摇摇头，“现在吃不下，我出门前才喝了汤。”

她头一回生孩子，精神有些紧张，还以为下一刻孩子就要出来。

刚才那个产妇又开始凄厉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没有单人间吗？”

这话被毛慧慧听见，又有话说了。

贺庭岳冷冷扫了过去，被姜榆拦下。

毛慧慧嘿了声，“谁酸了？我家可是三代贫农，我用得着羡慕你一个地主婆？放到几年前，你这种人得抓去游街！”

邹婶子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陈主任。

贺庭岳道：“陈主任，麻烦帮我们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单人房。”

她一早想到了。

她在这里住了两天，也没见有主任过来。

姜榆不理她，“婶子，等你回家的时候，帮我把苹果拿过来，我想吃。”

姜榆自然不会不允：“你去吧，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

她说的话，姜榆全当做没听见，懒得和她争辩。

毛慧慧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呀！干脆等我生了你再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姜榆看了过去。

她佯装没认出来，问毛慧慧：“这是你孩子爸爸？”

男人看清了姜榆的面孔，脸色微变。

姜榆冷冷一笑，“赖志杰，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和王盼娣离婚了？婚姻存续期间，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叫什么？”

毛慧慧脸色大变，“你们胡说八道，我们才没乱搞男女关系，他早就离婚了！”

“对呀，拿出来给大家看！”

病房里的孕妇都是正牌妻子，对于第三者是本能排斥，纷纷开口讨伐着毛慧慧。

赖志杰不耐烦，“解释什么？你什么身份用得着我提醒你？你本来就不是我媳妇儿，要不是图我家钱，你能怀我的孩子？毛慧慧我可警告你，说好了我只要孩子，我是不可能为了你离婚的！”

赖志杰看了一眼姜榆，不敢招惹她，灰溜溜跑了。

有了单人病房，姜榆终于觉得清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