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顶着母亲温和的脸站在不远处盯着我,手里的铁锹不断抬起,用尖端狠戳进地下的人体组织,死气沉沉的血液爆发在周围,将花都染上萎靡的色彩。
有一两血滴落在我的脚前,被雨水冲刷干净。
我的精神世界受到冲击,被说的有些发怵。
比起这些,我更多的是不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干?
她闻声捡起地下的头颅,亲昵抱在怀里,低声道:“这怎么能叫杀,我只是太爱他了。”
“我分明这么爱他…他却出轨,无法忍受的不忠…”
我根本无法开口,信息量堵塞在脑子里,还有个闹钟在时刻提醒我叁分钟内要赶回黎池漾身边。
“每愧疚一次…我都会将药剂加大,不知不觉里瓦解身体。”
头颅被扔下滚在一旁,母亲独自站在雨里,踩在一地的花瓣上,溃烂的皮肤组织残留在衣领处。
她喃喃:“不知道…我需要尸体,需要长相相似的尸体,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到。”
我扶着墙缓和了会,整理下目前的信息。
听上去也没什么错,只是太激进和突然了。
这个世界太不正常了。
母亲恍然大悟将铁锹扔在地下,眨巴着眼捞起地下的人体组织,一股脑抱在怀里朝我走来,肠子拖在地下划出水痕,腐烂的臭味越来越近。
“别别别靠近我!你把这些挖出来干嘛?”
我放轻语气:“那我们先把他放在旁边好不好?我害怕…”
她怀抱空空有些失落,“你也不喜欢妈妈了,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吗?”
我继续安抚:“没有,只是我最近过敏,不能和人随便接触。”
母亲这才收敛点,将自己衣服上沾的泥土粒抖下去,金手镯已经失去原有的光辉,暗沉沉的和雨天相配。
“小曜,妈妈告诉你,一定要牢牢抓住喜欢的人,即使她用言语承诺也不行,嘴巴会骗人,身体不会。”
我不想再听歪门邪道的教导了,叁分钟估计一半都不剩了。
“妈,我不会怪你,你做的没错。”
母亲逐渐安静下来,聆听我的话。
刚说完母亲就一脸不可置信,脚步都往后退了几下。
我直接将紧握的右手松开,赤裸裸残缺的小拇指展现在母亲眼中,她愣在原地,身体发颤快要哭出来了,嘴唇翕动着说:“怎么会…”
“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让我处于安全环境就好了,我也不想让姐姐有什么麻烦。”
我没想要黎池漾再付出什么代价,只是想回到正常生活,因为我斗不过她,我认输。
但我不会放过黎池漾,就像她也不会放过我。
“我们家小曜从不撒谎,我会帮你的,你是妈妈的孩子,我最爱我的孩子。”
我没犹豫就拒绝:“不行,姐姐绝对不会愿意。”
母亲沉默思考着,看上去也有些苦恼,良久后开口道:“好,等后天葬礼,我会给你能帮你应急的东西。”
“我先回去了,不然姐姐会生气。”
我真是没眼看地下的残肢,还有又亲昵抱起头颅的母亲,这个世界都在对我精神污染。
刚走到面前,她迈着大步揪起我的衣领,眼神不说恶狠狠也是气的不轻,被勒紧的窒息感熟悉传来。
“希望下次我说叁分钟,你一分钟之内就出现在我面前,不对…不会有下次。”
“对不起…裤子太长了,有些麻烦…”我眨巴着眼睛,希望得到谅解。
“别用这种装可怜的眼神看我。”她丢下一句。
不过幸好算是稳住情绪了,我主动上前拉拉她的手,“你原谅我了吗?姐姐。”
“叮铃——”门外却突然响起门铃声。
没有客人。
“我去看看。”我说。
我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坐在原地盯着大门,门铃声催命般又连续响起好几声,黎池漾没有开门,透过猫眼查看后有些疑惑,接着静观其变。
“叮铃铃——叮铃铃——”
门外人可能按的不耐烦了,开始大力拍起门,吵的我耳膜都疼。
黎池漾回:“一个染红发的女人,打了很多唇钉,看上去和我们年龄差不多,表情嚣张,已经快被淋透了。”
“真是吵死了,没素质。”
“我爸死了,财产怎么说也要分给我一半!”
黎池漾走过去顺着话音打开了门,面无表情注视着不速之客,红发女人没做准备,踉跄着差点跌倒在地上,假装没事稳住身体后也审视着我和黎池漾,还有这个房子里的一切。
红发女人打量了黎池漾,发出不屑的轻哼声,“你就是那个外姓人?真是走狗屎运了才让你做到现在的地步。”
我们都听的皱起眉头,感觉今天的信息量大到要爆了,这红毛怪居然知道黎池漾的事。
“死皮赖脸在别人家里,真恶心。”
“趁早离开这里吧,给自己留点面子。”
我啧了声:“跟你有什么关系?连自己是谁都没报出来,就在这里乱叫。”
一副能拿我怎么办,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黎池漾点点头,允许了我接下来的言行。
“小贱人嘴巴真是不干净,还染个红毛,还打唇钉,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显眼吗?你不染也显眼,往那一站就是活脱脱的两个字——弱智,很难不让人注意。”
“再不给我放干净说话,我就把你这红毛鸡的毛扒光。”
居然和我比嘴贱,没人能赢我。
红毛怪还在:“你你你你…”
她深呼吸口气,嘴一张又想开骂。
我走上前就扇了她一巴掌,将她的话全堵在喉咙。
我笑着:“需要质疑吗?那我再打你一巴掌?”
红毛怪还在咋咋呼呼挑衅,我本准备回击,却被另一种力道拽开往后退。
我稳定视线看去,黎池漾冷着脸手里拿着拆开的花肥毫无保留的往红毛怪嘴巴里面倒。
“呕——咳咳!”
但是好爽啊,看红毛怪吃瘪的衰样,整个人憋在心里的气都松了。
黎池漾拍拍手里的灰,也和我站在一起欣赏闹剧。
母亲已经被巨大的声响吸引来,看到红毛怪的时候也是头疼的表情,只能先问我们:“还好吗?她伤害你们了吗?”
红毛怪拿起桌上的水瓶就开始漱口,又拿纸巾擦干自己,一通补救下来她依然像落汤鸡。
我不屑哼了声,财产只有小部分在母亲那,剩下都在黎池漾手里。
“而且温紫,你没有任何权利继承财产,你只是情人的孩子。”
被唤作温紫的红毛怪很长的哦了一声,把目光滞留在我们身上,询问起黎池漾,“那就是在你手上咯?”
她有求于人时脸上却挂着恨不得把黎池漾碎尸万段的神情,估计心里已经骂我和黎池漾一万遍了。
温紫气的脸都发青,又转头想跟我聊天。
“喂,你在玩露出吗?”温紫恶意的问。
黎池漾将我护住,冷道:“和你没关系。”
我和黎池漾互掐的时候她还在喝奶呢。
黎池漾点点头,往旁边走去拿花肥,不过这也给了温紫接近我的机会。
“钱五五分,怎么样?”
玩味的神情挂在这张恶心的脸上,手还试探想摸我的腰。
温紫是想骂回来的,强压下怒气继续和我沟通:“你最好识相,认清自己的敌友。”
黎池漾已经拿了新的花肥,边走边拆开,步子踩的很快往温紫走来。
说完就朝门外逃走,生怕黎池漾再把花肥灌她嘴里。
母亲缓道:“我也是昨天才被找上门,只知道她是私生子,其他都不知道。”
在安慰几句后母亲才站在门口摆着手和我们告别。
我一僵,紧接着摇头:“没有。”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温紫在对我进行拉帮结伙。
“就是嘲讽我几句,没什么。”
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在咚咚跳,分明跳起来是活跃的,但异常沉重,仿佛进入到了属于我的棺材里,门关上的那声就是棺材板落定。
失去手机就足以让现代人压力暴增,更何况我习惯了自由的生活。
不论是压抑,惶恐,紧张,情绪都日益在封闭环境下肆意生长,我从曾经的豁达变成现在的敏感,只是黎池漾大声的一句话都让我吓一跳。
我只能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