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黎池漾终于同意我晒太阳了,当然,也是因为我缺少日照,骨头总是会无缘无故痛,晚上成夜睡不着觉,白天又要干熬。
她真是有病,砍我手指时这么干脆,却在我快奄奄一息时装模做样关心起来,有本事别管我。
太阳的光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到,将黑暗的视线照出橙黄色。
她搬了椅子坐在我旁边,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
“?开心”
午后的太阳愈演愈烈,我拿过黎池漾挂在椅子背后的外套放在脸上遮挡,洗衣粉味混着薄荷刺入鼻腔,四肢晒的暖洋洋,令人昏昏欲睡。
真烦,好想出去啊!!!
我不敢轻举妄动,黎池漾表面看着平静,其实内里隐藏全是恐怖的想法。看更多好书就到:rouwenwu
两眼一黑望不到头的日子,只能先忍,我最擅长忍了,不然早疯了。
“温翎曜…”
“温翎曜!”又一声喊叫在身后。
即使是梦境,那种骇人的恐惧也布满全身,我慌忙摆着胳膊想挣脱束缚,想回到现实,却发现双腿无力已经跪在地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池漾离我越来越近。
加长的指甲快戳进太阳穴,神经都受到压迫。
分明身体是暖和的,意识却陷入冰冷深渊,做个噩梦也是黎池漾,难道我的人生只有她存在的痕迹了吗。
“下地狱吧。”梦里的黎池漾冷着脸。
“不要!”
太阳已经落下了,只余留些残辉洒入室内。
她见我睁眼,连忙说:“梦魇了?我叫你没有任何动静。”
我想说可能就是因为你才梦魇。
黎池漾抿抿唇,她用盖在我身上的毛毯帮我把脸上的水迹擦干,毛绒绒的有些痒,我颤着睫毛感受轻柔的动作,配着窗外的鸟叫,看上去还有些温馨。
等干燥的感觉重回脸颊,我恳求道:“能再晒一会吗?”
“我只允许你叁天晒一次。”她淡淡道。
如果不能成功逃离,我的下场只有一个。
听上去太悲惨了,至少不应该是我的结局。
这种想法逐渐减轻了,在和黎池漾的相处中,我永远被当成下位者,因为找不到曾经玩弄他人感觉,只能习惯放平心态和姿态。
阳台很安静,有只鸟落在窗台上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喉咙滚动发出低低的叫声,像在嘲笑我只能被关在笼子里。
手点点椅子,示意我起身。
黎池漾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舔上去,没要到两秒,舌头就熟练包裹住手指,甚至还在吮吸。
不对…我这么主动干嘛,我才不喜欢吃手指,都怪该死的肌肉记忆。
黎池漾饶有兴趣盯着我。
显得好像很欲求不满一样,我才没有。
“这么自觉吗?”
窗边的鸟叫声更大,甚至多飞来两只一同站在栏杆上,像在看我笑话,我听着烦死了,只能泄愤道:“能不能把鸟抓过来。”
我说:“我要养。”
我叹口气:“你不是说我是狗吗?”为什么就不能是人,用动物形容真幼稚。
她顺势接通,五指牢牢拿住手机,我闲得无聊,也站起身离近些偷听。
“嗯我在家里,小曜有点不舒服,就多陪陪她。”
黎池漾客套了几句,紧接着表情有些沉重,眉头轻皱,语气也低声起来:“怎么会…”
我已经竭力凑近听了,就是听不到电话里在说些什么,但从黎池漾反应判断,绝对不是好事。
“不要试图求救,被我发现的话…”
究竟什么事,真是急死了,现在还跟我绕圈。
黎池漾没什么波澜:“父亲死了。”
“那不应该现在就带我去吗?”
“好吧。”我还以为马上就能有理由出门了。
简直是废话,我很快回:“当然不。”
我本该立刻有答案的,黎池漾死了简直是对我最大的解脱,但却迟疑了一秒,我有些无法想象没了黎池漾后的生活,真的能回到原来吗。
算了,我怎么会有这种自卑的想法,没了她照样会有人爱我。
她牵起我的锁链,“相信你也明白,没了主人的丧家之犬会怎样。”
真烦人的嘴,我刚才就不该迟疑,谁要她当我主人了,谁要当狗了,谁撒娇了。
黎池漾扯了扯链子:“还不走。”
就不走,除非哄着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
回地下室前她还特地带我去看了眼镜子,指着上面干涸的水痕说:“那天你也是这个姿势。”
我装哑巴,她也只是浅浅羞辱我一下,紧接着又踏入昏暗的地下室里,闻到空气里的霉味我就想哭,又要浑浑噩噩活下去。
下次接触旁人不知道是猴年马月,而且母亲应该还爱我吧,我要试探她的态度,希望能让我远离坟墓般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