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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路上等待出租的张司南发现了一头金发从草丛经过,他垂了垂眼睑,接着对刘以清道:“你跟刺头先回去,我钥匙好像落在那边了,等会儿就来。”不等刘以清点头答应,他快步走回,但随即转弯进入了草丛小路。
草丛小路上,张司南紧跟着木白,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木白到了一棵许愿树下,这是一棵榕树,上面众多树枝相互攀上,仿佛蜿蜒的虬须拧在一起,树叶层层盖过,密不透风的竟投射不了任何阳光,上面挂着许多人的铭牌,还有一些红色丝带。木白向许愿树作揖,像一个信徒一般道:“保佑姐姐,一生平安。”
因为那傻傻的口气,张司南不由拍拍自己的头,喃喃道:“应该是我想多了。”说完,转身向马路走去。
“既然来了,不如也许个愿。”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许愿树方向响起,沉稳而又坚固,穿透张司南的脑海,他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搜索到答案后,他不敢喘气,慢慢回头,那人已经转过身,露出脸来。
木白的眼睛里不再是平时模糊而痴呆的光,此刻变得睿智而深沉,金发在她的肩膀落下,她望着张司南再一次开口道:“听说很灵,不妨一试。”
“果真是你……”张司南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孟柏声。”
第10章
看着孟柏声面带微笑的脸,张司南有些难以置信,他走近才确认面前这个人是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的。
五年前,在榕牙雪域执行任务时死于雪崩的孟警官,如今鲜活地出现在他眼前。
“你的眼神让我有点害怕呢,”孟柏声笑道,“像是见了鬼一样。”
张司南忽然皮笑肉不笑道:“我还真希望是见鬼。”
“这里不适合说话,去德音那儿,我们正好喝一杯。”孟柏声对他道。
见张司南有些犹豫,孟柏声开起玩笑来:“或者你也可以先去许个愿,比如希望跟刘氏千金长长久久。”
听她提到刘氏千金的字眼,张司南认真了起来,直直往前方走去时道:“我现在只希望姜德音的私人清吧还在开张。”
孟柏声笑着跟上了他。
在马路边的刘以清跟刺头有些百无聊赖,刘以清不时看向张司南走掉的地方,偶尔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手指在张司南一栏上停了一会儿后,她按下了锁屏键,在打开随身的小包时,发现张司南的钥匙正在包里,她皱起眉,表情明显不对了:“刺头,给司南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可他不是叫我们先回去吗?”刺头想到张司南走前说的话,看向刘以清。
刘以清从眼神一变,刺头吓得赶紧拿出手机。
在许愿树背后的僻静小道里,孟柏声跟张司南并肩走着。
孟柏声忍不住道:“我在车里看见了,你跟那位刘氏千金还是在一块。”
“所以这就是你刚才要我许愿的理由?”张司南道。
“在一块不代表在一起,当年我看你们两就觉得挺登对的。”孟柏声笑道。
张司南沉闷地发出声音:“那也只是当年。”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接通。
“张司南你去哪儿了?”电话那头,刘以清语气不怎么好。
张司南看向不远处的马路上一辆黑色保时捷突然掉头,带起的风扑到他脸上,他平静回答道:“跟同学一起,很久没见了,打算去个地方好好叙叙旧。”
刘以清拿着手机,似乎听到了女孩的笑声,她不假思索开口道:“女同学?”
张司南看了一眼正带着坏笑的孟柏声,索性对电话道:“不算。”
“不算?!”刘以清忽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对,“那说明就是女同学了!”
张司南:“……”
这时候,黑色保时捷在刘以清身边停住了,后座的窗缓缓降下,里面的林裴川正微笑地看着她:“不如我送送刘小姐?”
刘以清正想说“谁稀罕你送”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我怎么就不算女生了?”她心里忽然蹿出一股无名的小火苗,一边挂电话,一边对林裴川笑道:“好啊。”
刺头从刘以清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时是有些懵的,他没想过自家老大会接受这个西装男的好意,他看了一眼手里上通话的张司南的名字,还是跟随刘以清上了车。
张司南慢慢拿下手机,对孟柏声道:“是以清。”
“还在做她的小跟班吗?”孟柏声双手插进兜里,看向张司南。
张司南不置可否道:“以清她现在只剩下我跟刺头了。”
孟柏声微怔,她的思绪涣散了一阵,之后去到马路上拦了一辆车,扭过头对正在出神的张司南道:“走吧,别让我们的姜老板等急了,我怕她一着急,就往我的酒里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番茄酱。”
“先说好,到时候喝大了别拉着我撒酒疯!”张司南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后座车门打开,钻了进去。孟柏声笑着扶着车门,动作顿了顿,看向清江渡口的方向。
“你在看什么?”张司南见她迟迟不进车内便疑心道。
孟柏声若无其事地弯下腰钻入车厢:“等到了清吧再说吧,对了,你可别趁我喝多了在我酒里下春药,不然我真的以为你对我垂涎已久了。”
张司南:“……”。
语出惊人的孟柏声倒把前排司机吓个不轻,司机的墨镜掉在了地上,他去捡时,不小心按到了喇叭。张司南在孟柏声关上车门后看了一眼按下喇叭的司机,接着对孟柏声道:“相信我,除了陆何野,谁也不可能喜欢上你这样的女生。”
“是吗……”孟柏声看着他,笑道,“说实话,要不是当年在营地的时候他跟我表白,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你。”
张司南靠在座椅上,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生的恶趣味我有时候还真不能理解。”
孟柏声笑了笑,似乎陷入了一阵恍惚里。
张司南望向她,一语道破:“担心你姐姐?”
“我是怕她担心我,”孟柏声回答道,“但既然你出现了,那我就得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张司南点点头。
在清江渡口——
傅彬跟苏昭尹在大道上缓慢踱步。
“什么时候从阿姆回华渝的?”傅彬问道。
站在她右手边的苏昭尹比她矮上半边脑袋,苏昭尹抬起头看向她道:“就在五年前。”
“苏叔叔身体还好吗?”傅彬对上她的视线。
苏昭尹笑道:“他很好,在我妈的照料下还去健身呢。”
“那我就放心了,前些日子我妈还让我抽空带她去阿姆看苏叔叔和苏阿姨呢。”傅彬想到自家母亲买了一大堆保健品喘气坐沙发上的模样,笑道。
“让阿姨不必担心,倒是你,怎么做了便衣警员?”
傅彬道:“自从榕牙雪域的事发生之后,我就从战警队退出了,本来不想再做警员的,但总是忍不住去管一些事情。后来经朋友介绍,来到了便衣处报到。”
“像你这种天生适合做警的,做其他事情的话你应该会不自在的。”
“我只是喜欢,天生适合的恐怕也只有柏声了。”傅彬说完,发现身边人停了停,他望去,也如愿见到了苏昭尹带有复杂神色的侧脸。
提到孟柏声,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抱歉。”傅彬垂下头。
“都过去了。”苏昭尹干笑着。傅彬看出她脸上其他与伤心有关的表情。
“五年没见了,要不等会儿一起去吃个饭?”傅彬问道。
苏昭尹看了一眼那辆灰色雪铁龙,她犹豫了片刻,对傅彬道:“明天吧,今天我还要去学校。”
傅彬的脸上顿时充满笑意,温柔地对她道:”好,那明天我来接你。”在苏昭尹告诉她地址后,沈彭找到了傅彬,让她过去一趟。傅彬示意罗七樱将苏昭尹送去学校,之后跟苏昭尹欢喜作别,和沈彭匆匆赶到渡口岸。
“昭尹姐姐,我们走吧。”罗七樱笑眯眯地同苏昭尹往雪铁龙走去。
这时候,苏昭尹的手机响起,屏幕上面显示着“余克利”三个字,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接起。
“今晚有时间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你不是明天回来吗?怎么,想给我个惊喜?”苏昭尹甜蜜地笑着。
旁边的罗七樱看见苏昭尹脸上幸福的表情,当然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我有事,所以改签了航班,今晚就能到,你……”
“对了,”不等余克利说完,苏昭尹打断道,“木白喜欢汉明影视新出的玩具公仔,你能给她带回来吗?”
男人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汉明影视城离我所在的地方太远了,抱歉。”
“没事……”苏昭尹垂眸道,“那我今晚来机场接你吧。”
“不用,你在家就好,我会去找你的。”余克利的声音很是平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