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紧抿着嘴唇，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堆叠在房间的角落的纸箱子里突兀的颤动了两下，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隙里艰难的伸出来，一道还带着些沙哑的男声从里面悠悠的传出来：“呐，那边那位猫耳先生，百忙之中打扰了，但如果你要杀的话，可以先杀了我吗？”

突然出现的人和话都让人一愣，众人齐齐转头，这一刻他们暂时忘记了对峙，忘记了彼此之间的怨恨，只想看看说出如此炸裂话语的人是谁。

这人的手腕细到甚至能看见两根骨头之间缝隙的凹痕，皮肤也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宛如上世纪传说中的吸血鬼，黑色的半长发乱糟糟的，还带着奇异的湿感，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这人用手轻轻拨了拨额前的发，露出半张脸来，颜色漂亮的蓝眼睛此时雾蒙蒙的，像是被笼罩了层什么似的，眼下的黑眼圈更是重得快要坠到下巴去。

当然最触目惊心的还数这人脸上的那个烙印，那是一个狰狞的“j”字，几乎占据了整个左半张脸，少年即使带着这么大的一个疤痕也不影响他的帅气。

少年的眼睛缓慢得移到了双手握着枪的男人，他笑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4.

突然出现的少年占据了红头罩的全部心神，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正在和对面人对峙中，手上渐渐失去了力气，枪和人质都掉在了地上。

——这个脸上有疤的少年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哇哦。”摔在地上的小丑想要看清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但由于被绑得严严实实，他只能用一种十分憋屈的姿势扭了扭身子，等看清少年的脸后，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这不是小鸟吗，这个疤痕也很和j叔叔的审美啊，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也要印一个。”

这番话点醒了红头罩，他意识到这个屈辱的宛如战俘的印记很可能就是出自小丑之手，原本就被蝙蝠侠的不杀理念弄得满肚子火，这下子更是直接炸了，他狠狠的踹在了小丑的肚子上。

蝙蝠侠也傻眼了，眼前的少年是他更加年轻的孩子，尤其是脸上的疤痕刺眼的简直让他反胃。

至于被所有人关注着的少年，他慢吞吞的从箱子堆里爬出来，他的背像是受了伤直不起来一样微微佝偻着，腿好像也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蝙蝠侠面前，他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枪口，像是在渴求着死亡一样。

“你是谁！”红头罩怒吼着，这个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家伙是谁，虽然他知道有平行世界一说，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么一个心存死志的混沌是他自己，就算是被虐待又如何被炸死又如何，“杰森·陶德”就算是没有了胳膊也会用牙狠狠咬住敌人的脖子。

5.

谁……吗？

我曾经有一个名字，但它已经随着我的失格消去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被人遗忘的复仇鬼，只用憎恨与复仇熊熊燃烧自身的怨念，将一切都毁灭殆尽的残暴之魂。

但已经失去目标的复仇鬼还有存在的价值吗，那个一心为了复仇的存在也不再能代表着我了吧……

“……大家都叫我骑士。”

最后我只能这样回答。

6.

“……不可以吗？”少年看起来有些失望，就连眼神都更加灰暗了，“那我走了。”

蝙蝠侠想要叫住这个孩子，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的心已经死了，当一个人失去了活着的动力，就算被救活也仍然是行尸走肉，但是蝙蝠侠无法放弃，不只是作为一个义警，还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想要救，他必须救！

“为什么不拜托我呀，我可以用撬棍帮你哦，会不会有一种亲切感？”不过话被地上躺尸的小丑给打断了，阴魂不散的绿藻叽叽喳喳的，惹人厌烦，即使被暴脾气的红头罩用脚猛踹肚子，也坚持不懈的喊叫道。

少年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烂泥一坨”，破有些嫌弃道：“不要，好痛的，那种感觉我绝对不要再尝试第二次。”

蝙蝠侠发现少年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宛如倒糖豆一样，在嘴里嚼着，火眼金睛的蝙蝠侠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安眠药，他猛得上前一步，一巴掌打掉了少年手里的药瓶，另一只手捏住了少年的脸颊——上手后感觉更明显了，这孩子瘦得只剩下皮肉和骨头了：“快吐出来！”

少年没有挣扎，像是死物一样被蝙蝠侠按着，强行从嘴里扣出来白色的小药片，唾液混合着被嚼碎的药片稀稀拉拉的散了一地。

药应该被咽下去了不少，看来是要进行洗胃了。

蝙蝠侠阴沉着脸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