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惊蛰。
萧元宝早间起来看着晴朗,心情也舒畅, 足吃了一大碗的粥。
他慌忙抓着祁北南的手,秀气的眉毛蹙做一团。
“什麽!”
一头走,一头安抚着人。
萧元宝额头上一会儿就起了汗, 到底是头回生孩子, 临到关头, 心中难免紧张。
家里势头不对, 萧护连唤了人去请白巧桂。
蒋夫郎则立安排了稳婆进去预备着, 又去催促灶上赶紧烧出热水来。
这般阵仗正月里就闹过一回,不过那次却虚惊一场, 萧元宝肚子疼了一会儿便又没了动静。
“大人, 夫郎这回当真是要生产了, 您在屋里头不便,还是快快出去为好。”
回头却见着祁北南还在产榻边紧紧的握着萧元宝的手,连忙劝人出去。
他知他定然是疼很。
“我……没事的,你先出去。我一定、一定给你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你快出去吧,在此处,我……我也不能安心生产。”
“小宝,我只要你平安。”
蒋夫郎且还好,能进出看着。
屋里头穿出萧元宝难受的呻吟声时,两个男人更是如烈日灼心一般。
“快去替我看看他!”
白巧桂看祁北南眉头紧的足能夹死一只苍蝇,二月天上,面上竟也起了些汗珠。
她晓得祁北南的生母便是因着生产才离世的,无意于再说那些教人心里更添忧心的话,以此来教男子谨记女子哥儿生产的不易,便道:
祁北南连忙点头。
也不知分秒难熬的等待,究竟是苦熬了多久,园子里前来等萧元宝生产的人从三两个变做了五六个。
上午生生是熬做了下午,外头的人都无心用饭,茶倒是吃了一盏又一盏,心里头毛焦火辣的。
祁北南听此哭声,极度的紧张和不安后,忽得了解脱,腿脚上竟是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明观鑫也是急糊涂了,傻问了这么一句,却是不等人答话,便见着祁北南射箭一般弹进了产房里头去。
稳婆从产房出来,笑着同外头等的人说了消息。
“恭贺萧伯父了。”
屋中祁北南已经俯在了产榻前,他看着在榻间已然耗尽了浑身力气的萧元宝。
他埋在萧元宝的侧肩上好一会儿,硬将眸子中闪烁的泪光给逼了回去,这才重新抬头来看萧元宝:“让你受累了。”
祁北南闻言,连忙去抱已经裹上松软襁褓的小崽子。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柔软的小家伙,送到萧元宝跟前去:“是个男孩儿。”
萧元宝有些意外,他瞧着窝在襁褓里的小家伙皮肤嫩的像是新肉一般,嘴巴微微的张着,眼睛却给合着。
“贴小爹的心便是好孩子。”
萧元宝点头:“好。”
半日的焦急等待,这朝全数是喜悦了。
“来,教我也抱抱,沾染些孩子缘……”
蒋夫郎则同屋里接生的稳婆,一杆子忙前忙后的下人都赏了厚厚的红包。
惹得祁北南和萧元宝一笑,屋子里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园子里那颗辛夷,早春二月里开,向阳粉紫一片,欣欣向荣。
如此周而复始,一载又是一载。
可再回首一瞧,细细埋进土里的枝干,不知何时竟然长得粗壮似小腿一般了。
“树子是长大了,可孩子长大了吗?”
萧元宝看着花树下眨巴着两只
他说不过人,便上手,捏了捏小崽子软乎乎的脸蛋儿,道:“祁惊蛰,你这样淘气,等爹爹下职来我可要告状噢~”
祁惊蛰从身后取出了个鸟窝来:“这颗树子是园子里漂亮的树,要让受伤的小鸟住在最漂亮的树子上,这样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呀。”
他轻轻摸了摸小鸟柔顺的像丝绸一般的羽毛,道:“哪里来的?”
萧元宝刮了一下小崽子的鼻尖,捧过鸟窝要与他放到树杈上,只垫了垫脚,竟还放不上去。
萧元宝捧腹笑出声:“小爹要踩你身子上,你阿祖见了还不得将小爹一顿好打。”
“爹爹今天甚么时候才回来呀?我想他。”
萧元宝闻言不由得也往外头瞧了一眼:“今儿只怕还得要些时辰,还早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