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南信步往萧元宝的屋子前去。
萧元宝散了头发,盥洗后在屋中只穿了件轻薄的玉色亵衣。
他正在桌案前的油灯下,翻看着从冯娘子处得来的食谱。
“这么晚了,作何还不睡。”
萧元宝愣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有想到祁北南会在这时辰上出现在家里。
这些年虽也有过不少次的分别,可他从未像这回一般提心吊胆过。
眼下见着人安安生生的回来了,他心中情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
可真正到了人的身前,仿佛理智又回笼了一般,步子止在了一手之间。
“饿不饿?我去灶上与你做点夜……”
随即揽住了他的后背,一把抱到了怀里。
他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心思被猜中了一般,又忍不得雀跃,能这样靠近祁北南。
他贴在祁北南身上,清晰的感触到了身前人结实的胸膛,胸膛中一下接着一下跳动的心率,以及赶路后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
祁北南小时候没少抱过他,与他穿鞋穿袜,待他无微不至。
那时候,心里只觉得祁北南就似亲哥哥。
可知事些起,学得了避嫌,便不再像儿时一样与祁北南亲近。
他觉得现在这样,倒更像是……
不知何时,心绪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细细想来,又怎会相同。
可如今他已弱冠,已然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
他把脸藏到了祁北南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前,不敢看他的眼睛。
“瘦了许多。”
“跟我头回到家里那年冬天抱着一样,看着裹得圆滚滚的,冬衣换下,抱起来瘦伶伶的。”
祁北南轻抚着萧元宝的后背,怎么能与那时抱着一样呢。
萧元宝这才满意了下来。
萧元宝低声埋怨道:“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说一声。”
月余下来,怎有不消瘦的道理。
“也是没有预料的事情,我本是预备折返回城里重新整顿再行出发的,运气不错,遇见了一行镖师,便与他们结伴安全到了州府。”
萧元宝抿了抿嘴,只把祁北南抱得更紧了些。
不过县城上得到结果,寻常会比十五日还要晚上三日左右,也就是说最晚得等到九月初才能观榜。
没中举的可自行离开,中了举的学生还得留下前去参加府公设的宴。
明面上是慰劳一番读书人的辛苦,实则便是结交的一场宴。
实则也是朝廷不想州府任职的官员与举子相交过密,生出太多勾连来,营成一党。
祁北南一行人回来的晚,已在八月底,等不得几日就能放榜。
又去了县学,与夫子学政谈了此次下场的感悟云云。
读书人赶考路上遇袭,这样非同小可的事传出去是要引起骚乱动荡的。
但若他们大肆宣扬,传到了府公处,得罪了上头的人,小小秀才,便是中了举子,那往后也难得出路。
诸人一一谨记在了心头。
“是。”
“北南,你且先留下,我有话与你说。”
赵光宗见学政有话要与祁北南单独谈,便识趣儿的先行去了。
祁北南返还回去,又做了个礼。
祁北南做了答。
“学生不敢妄自定论,只等放了榜才知晓结果。”
“县学中你历来是谦逊的,性子又稳。我这般问你,你定是不肯说老实话。”
“你是童考的小三元,县里难免对你给予厚望。这几年在县学读书,上进专心,夫子常赞你,我都瞧在眼里。”
祁北南连忙做礼道:“学生受学政如此夸奖,心中欢愉不已,却又实
杨学政笑道:“你是受得起这些夸奖的。”
“多谢学政。”
“我听闻你早年失孤,寄居于母家亲戚家中。”
“学生能安心读书,也是承蒙叔父一家的照顾。”